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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應該是順昌十年的冬天吧。
蕭瑜綺還記得那年冬天盛放在絜羭的雪夜雲。其葉翩躚,其花紅豔,如雲似風,恍如夢境,也映著火光如同夢境般消逝。
蕭瑜綺有時候覺得林宣嘉很厲害。雪夜雲是很難養活的花草,她卻能在自己的屋子前養上那樣一大片,雲集的狀態任誰看見了都會覺得恍惚。她的養植能力叫蕭瑜綺嘆服,但除了養來欣賞之外,她卻不知花草的其他用處。
蕭瑜綺一直覺得這樣純粹地做一件事情很厲害。那是她從未有過,也無法嘗試的感覺。
後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
由於長年累月的毒素導致寧毅如一時無力,癱軟在床,林宣嘉照顧了他幾日之後放棄了掙紮。她叫來蕭瑜綺,告訴她如果有什麼想做的事情現在就可以做了,如果不知道怎麼做可以放一把火將這裡燒幹淨,連同屋子外面的花一起,不要留半分痕跡在世間。
蕭瑜綺心狠手辣了一生,毀屍滅跡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卻從來沒見過這麼淡然的主兒。她沒有在意心中的那一點悸動,微笑地說了一句謝謝成全,卻看見林宣嘉仿若嘲諷的淡笑。
那是她曾暗暗藏在心底深處不會再拿出來的畫面,此刻經了時間的吹洗,竟還能如此清晰的出現,蕭瑜綺不知自己該感嘆於自己的記性,還是該感嘆於林宣嘉帶給自己的震撼。
她做的這件事情沒有人知道,當梁帝派來的兩個小官員出現的時候,她的兄嫂已經安靜地躺在床上,很少下床走動了。
她沒有忘記林宣嘉的建議,但也不打算自己動手,畢竟梁帝的命令是將她完好無損地帶回去,若是出了意外,怎麼也是不好解釋的。蕭瑜綺現在想想,林宣嘉那時對於自己和梁帝之間的姐弟關系隻字不提,還真是對自己的一種諷刺和打擊。
她就這麼被林宣嘉嘲諷了一生。林宣嘉死後,她無奈尋回寧初,而寧初對她唯一的感情不是憎恨,只是厭惡與嘲諷罷了。到如今,甚至連她最愛的梁帝,看向她時眼中都有顯而易見的嘲諷。
雖然出身有些卑微,但蕭瑜綺的骨子裡是驕傲的。她不斷地被人利用著,但所有利用過她的人她都會從他們的身上拿回更多的東西。她從來不會嘲諷自己,所有嘲諷她的人在她看來都是那麼地愚蠢,他們看不清事物間的關系,他們總是過高地估計自己卑微的價值。
所以她也不會覺得那些人的死活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生死權欲,不過是一場需要拿得起的遊戲,她只是拿出了她能拿的籌碼,用了她會用的技巧,去換取她想得到的權力,至於結果如何,她會認。同樣的,那些人也該認。
所以她不覺得自己挑起族內的戰亂有什麼不對,也不覺得在對家人虛與委蛇的同時勾結答諾滅了自己的家族有什麼問題。她需要答諾,而她利用了她這麼久的家族應當早已做好了償還的準備。
她和答諾之間的合作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寧毅如的身份使他很好地卷進了家族的鬥爭中,盡管他已經脫離家族很久了。但是這一切都是沈清嘉和王道鈞所不知的,十年前的他們還只是朝廷中微不足道的小小存在。
她的任務只是勸林宣嘉回去。從她進宮的那一刻起,梁帝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了她與寧毅如的關系。她是自願回來承擔這樣的任務的,這是她贏得帝王愛需要付出的東西。她以為林宣嘉是梁帝難以放下的愛人。
她並沒有做很多事情。她只是告訴沈清嘉和王道鈞,林宣嘉答應與他們一起回去,只不過要等與答諾的這一場仗打完。兩位大人犯了難,事實明顯地擺在了這裡:答諾是草原王者,寧毅如必輸。
於是有人不知想起了什麼典故,提議道可以將他們所住的茅草屋燒掉,煙火蔓延,可以製作成答諾進犯的假象,到時候趁他們受煙火影響昏迷過去,可以悄悄地將他們帶回陵安。待他們醒來,只需告訴他們,答諾偷襲,他們被兩位大人救了出來便好。
蕭瑜綺安靜地聽著這個提議,嘴角勾起一絲笑意。她知道沈清嘉會答應的。這件事情成功的機會很大,況且事成之後,這救命之恩必能給他帶來很多的好處。
果然,他們只思考了片刻,便愚蠢地答應了這樣的要求。
後來的發展很明顯。為了造成營救的效果,他們等了很久才進去,結果寧毅如和林宣嘉身上有傷,沒能及時逃出來,而他們的小女兒寧初,被沖進去的蕭瑜綺和沈清嘉及時救了出來。
這件事情是答諾做的,所以順理成章的,恰好提議的人和知道提議的人都被答諾的手下殺了。蕭瑜綺與另外兩位官員互看了一眼,對於既定的“事實”,彼此心照不宣。
事實證明,這個“聰明”的提議確實給他們帶來了很多的好處。王道鈞和沈清嘉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平步青雲,而蕭瑜綺,也得到了梁帝的愛重。
只不過蕭瑜綺與她們不一樣,她沒有立刻陪伴在梁帝的身邊。
在短暫地安慰了梁帝一段時間後,她就離開了皇宮。沒了家族的束縛,她還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她親自去了華夏土地上的各個地方,採集那裡的珍植。從她目前所有的經歷來看,懂得如何保護、如何傷害明顯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此外,在這個過程中,她張揚而低調地建立了自己的江湖勢力。她很享受這個過程,這個自己擁有越來越多權力的過程。
當她用自己的青春年華享受夠了山河歲月的自由愜意之後,便找了一個最適當的時機徹底回到了梁帝的身邊,成為大梁朝的第一寵妃。其實,在浪跡山河的這些日子裡,她時常會寄些東西給梁帝,她知道梁帝很喜歡這樣。
林宣嘉給她的那支簪子意外地很有用。她發現這能讓她與很多江湖人物相處得很好,雖然那些“江湖人物”都有點奇怪,不過勉強好用。
回到梁帝身邊她就放下了那些事情,安寧地在宮中養花養草,與梁帝一起過神仙眷侶的生活。即使將寧初尋回這一件事稍稍讓她感到了一點危機,她也沒有太過把它放在心上。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安逸,習慣了愛梁帝,也習慣了梁帝給她的愛。
所以她沒有在意那隻簪子,甚至連它在寧初進宮之後就丟失了也不知道。
所以她不去在意朝局的變化,那些爭鬥在她看來簡直幼稚。
所以她也不去在意後宮中的暗流,她清楚地知道哪裡發生了什麼,多年來的習慣讓她即便過得再安逸也仍然保持警惕,她只是覺得這些暗流不足以最自己構成威脅,也沒有發現這些錯綜複雜的暗流裡竟隱隱地有一個中心。那個中心是被禁足了一年的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