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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祁州至臨安約有一千八百裡,蕭瑜綺與寧初不緊不慢地驅車走著,到陵安也需半月。現如今,她們離開祁州已經七天了,兩人之間未曾有太多交流,寧初懶得與蕭瑜綺說什麼,蕭瑜綺也不想自己去這個小丫頭身上找氣受。
本來她們還是可以互相忍讓一下維持表面上的相處,然而七天之前、也即出發那日發生的事,叫寧初在原本就形成的認知上更加深刻地認識到她與蕭瑜綺的道不同。
七日之前,蕭瑜綺帶她去見了一個人。那個人寧初是認得的,雖然時隔多年,但那張稍顯親切和藹的面容與記憶之中的殘影十分地契合,正是因為這個人的出現,十年前的寧初才得以從蕭瑜綺的手上逃生。
“戶部尚書沈清嘉沈大人,接下來他將護送你回京。”當時的蕭瑜綺,是這麼告訴她的,然而當時的她,也確實感受到了空氣中滿是不安的因子。
“世上竟然真有這麼像的人啊。”沈清嘉感嘆道,“她甚至比月兒更像小公主!”
此話一出,寧初和蕭瑜綺臉色皆有微變。寧初心有憂慮地望了望蕭瑜綺,果見後者不滿地對年事已高的戶部尚書說道:“你最好永遠忘記月兒。”
沈清嘉聞言一愣,表情嚴肅了起來。
“長寧公主的夫君名叫寧毅如,而他們的女兒,現在就站在你面前,她的名字,叫寧初。”蕭瑜綺一字一句道,言辭中滿是警告意味。寧初大概猜得出來之前發生過什麼,猜過之後,再處在這樣的情境下,便覺得很是不適,她感到有人在她身後推了她一下,隨即冷冷的聲音傳來:“是吧?寧初。”
“是。”她有些無語地歪了歪頭,隨意說道,“靡不有初的初。”
接下來,她便跟著沈清嘉帶來的人走了大約三四裡路。初始之時,風平浪靜,一切都顯得那麼順利,但是這順利,卻總讓寧初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沈清嘉體型微胖,因為年過半百,已是兩鬢染霜,常年的身處高位使他行止之間自有一種淡然與自信,但垂暮之年的歷歷往事又練就了他的親切平易,他與寧初說了許多事情,從日常生活到未來可期,沒有試探,沒有懷疑,沒有利用,像極了爺爺與孫女的對話。
寧初知道他可能做過的事情,這很好猜,依照蕭瑜綺的性子,她是必定會殺掉撫養月兒的那戶人家滅口的,而這位此刻和藹的沈大人,不可能沒有參與。可是寧初並不是很討厭他,雖然不接受,但她可以理解人為自己的利益所做的事情。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喜歡是喜歡,討厭是討厭。
在寧初心情還算可以地與沈清嘉聊著人生百事之時,突然車馬凝滯。
幾乎是一瞬間,寧初想到了將要發生的事情。
蕭瑜綺……
竟然已經殺了那麼多人了,又怎麼會再留下隱患?
就算曾經有過那麼一點放過沈清嘉的打算,那麼那一丁點的打算應該也在沈清嘉說出她像月兒的瞬間就完全泯滅了。
寧初明白了她並不討厭沈清嘉的另一個原因:她憐憫他。
憐憫他經過那麼多的心理掙紮,經過那麼多的糾結輾轉,百般說服,千般補救,結果徒做了火中取栗的猴子,為他人做了一身錦繡嫁衣。
知道自己無可挽回,寧初只是靜靜坐在馬車之內,等待著即將來臨的殺戮。
殺戮來得很突然,結束得也很快,以至於整個隊伍之中只剩下沈清嘉和寧初兩個人的時候,所過只不過一炷香的時間。
沈清嘉此刻心已全慌,但仍然保有一絲鎮定,他嚴肅認真地看著寧初,對她說道:“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回去。”
雖然知道沈清嘉這麼拼命地保護自己不過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家人,但寧初還是心動了一下,她看著這個年過半百有些微胖的老人,對他釋然一笑,如春風拂面,給人以莫大的安心。
沈清嘉見之一愣,隨即安心地出了馬車。
外面很久都沒有傳來動靜。
他死了。
出發第十四日。
“阿寧,我們很快就要進宮了,進了宮之後,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不用我教你了吧。”
寧初旁若無人地吃著餐桌上的佳餚,細細咀嚼之後嚥了下去,又以極講究的姿態喝了一勺湯,半晌方道:“姑姑放心,只要姑姑不亂來,我自然不會壞了姑姑的事。”
“那就好。”蕭瑜綺定定地看了她一會,這一路上,雖然可以感覺到寧初對她的討厭,但是比起她一貫的做法,沒有惹出什麼事情來,安靜地走了這麼天,已經算是很配合了。
“只是姑姑……”寧初放下碗筷,看著她說,“不管你怎麼處理沈清嘉被刺一事,我既然這麼配合你,那麼你應該也知道,有一種解釋,是要不得的。”
這怕是她這麼多天來對她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蕭瑜綺立刻理解了這話裡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