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有什麼公事吧。”
“你知道個屁!”顧滕就拍了拍胸脯,“這小廝,瞧見沒?認識嗎?” “今兒是頭一次見。”
“所以啊,陶老弟,你還是太嫩了。”
顧滕搖頭晃腦地,把自己從朱三那兒打聽的一股腦兒說了出來。
“你道我跟四哥關系這麼瓷實,怎麼地呢?還不是因為你哥哥我機靈!咱四哥身邊的人兒,每一個摸不熟的。
這個……”他指了指正與陸長風說話的李議,“新來的。
咱哥哥什麼人?能隨便放個小廝在身邊?知道這誰嗎?” 陶庭等著他往外頭倒。
“剛剛說的那個姓王的,說是誰表哥,記得不?” “好像是個叫蔣佳月的丫頭。”
“對嘍!”顧滕用力一拍大腿,疼地直咧嘴,強忍著道,“這他孃的,才是那丫頭的幹哥哥!” 陶庭好似摸著了什麼,“你的意思是?” “嘖嘖嘖,我說老弟,你再想想。”
說是叫他想,陶庭還未來得及開口,他又張口開始倒豆子了,“你當我真不知道咱四哥要納的小妾是誰?他孃的除了那個丫頭還能有誰! 咱哥不厚道,一路帶到了京城,還想偷摸地藏著掖著呢!嘿嘿——早就被我摸個底兒掉了!這時候不讓咱們聽,還能有個什麼事!” 顧滕沖陶庭擠了擠眼。
陸長風正在往外走,顧滕向來是個混不吝的,這會兒喝多了膽子也大,眼都快擠地抽筋了,“走,跟著去看小嫂子去!” 陶庭聽他說的這麼篤定,又拉不住他渾身的酒勁兒,怕顧滕生出什麼事來,只得跟了上去。
李議跟在陸長風身後,幾次張口想說什麼,又不知怎麼說。
“想說什麼就說。”
陸長風的聲音忽然想起來,嚇了李議一跳,“我、小的……”他盯著陸長風堅定有力的步伐,兩手捏了拳,“小的鬥膽,想問四爺一句,您真的要納妾了嗎?” “自然。”
“那……”李議聽他如此說,心中已確信了大半,頓時去了一半的氣力,“是……是……” 陸長風停住腳,回身看著他,目光幽深而凜冽,“你有想法?” 李議一驚,心中所想不由脫口而出,“小的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陸長風緊逼,他不由湧上來一股酸澀,幹脆說道,“擔心蔣家妹妹不願!” “哦?”陸長風笑起來,他還當這小子是要和自己據理力爭呢。
“她告訴你了?” 李議搖頭,“沒有,只是小的猜測。”
“所以呢?”陸長風轉過身去,繼續往掖碧亭走去,心裡已有些不舒服,嘴上卻道,“爺自會叫她願意。
你留在這裡吧!” —————————— 蔣佳月站在亭子裡,遠遠已看到陸長風往她走來。
他今日穿了深色繡芝蘭玉樹的滾邊錦袍,腳上是同色地銀面冬靴,十分合身,顯出整個人挺拔的氣場來,既端嚴又俊逸。
這是她昨兒晚上替他挑了放在幾子上的…… 蔣佳月收回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素絨襖子上,雙手攏在袖中,緊緊絞作一團。
她眼前出現方才看到的那雙銀面皂角冬靴,地上便覆蓋下一大片男子修長的身影,鼻尖能聞到稍濃的酒味兒。
“你找爺?” 不知是不是吃多了酒,他的聲音格外低沉,帶起了一片震動。
說話間噴出的酒氣,隨著有些涼寒的風散在蔣佳月四周,將她籠罩在混在了楠木香氣的,強烈的男子氣息之中。
“是。”
她屏住呼吸,艱難地開口。
女子的嗓音有些低啞,若不是仔細聽,似乎就要錯過去。
陸長風為了聽地更清楚些,微微低下身子,落在地上的影子拉長了,便好似兩人擁在一起。
蔣佳月不安地挪動了半步,離了他一些距離,這才悄悄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沒躲過陸長風的味道。
她又挪了半步。
陸長風卻不在意,見她如此,索性一屁股坐下來,上身倚靠在欄杆上,隨意的很,問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