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配合她剛到自己琵琶骨的身量微微低著身子。
有這個功夫,自己穿不是更省事,都是富貴燒出來的毛病。
她一行替陸長風套上一隻袖袍一行腹誹。
再轉過身,面上什麼也不露出來,去套另一隻袖袍。
陸長風神情清冷地看著她忙活,目光不時落腫起來的左側臉頰上頭。
真醜。
他轉過臉,用穿好的左臂理了理單衣。
蔣佳月見了,連忙去給他抻衣擺。
她身量雖比一般人高些,細細長長地,奈何年紀還小,在人高馬大的陸長風跟前還是顯得矮了,一低頭,人只到他胸腔處。
隨著他呼吸時的起伏,蔣佳月似乎都能感受到胸腔的震動。
強勁有力,像是兇猛的野獸。
穿上衣裳打外頭看著倒是文質彬彬地,模樣也俊朗的很,身形只是比旁人高些罷了,並不如何健壯。
蔣佳月覺得,許是因為那日一時看花了眼,錯覺了。
這才自己嚇了自己。
嗯,她並不是因為羞人,既打定了主意要賺錢補貼家中,這點子小事怎麼會害羞,又不是沒見過男子的身子,自己不還常給爹爹擦洗的嘛! 就是乍一看,有些不大習慣,看多了……啊呸,以後也許就不這麼難堪了。
她輕輕地做著深呼吸,生怕被陸長風瞧出什麼端倪來。
只是臉上早已經紅的不像話。
許是用一種香久了,即便出了汗,陸長風身上亦是那清淡的楠木味道,混著男子氣息的汗味,居然意外地有些好聞。
陸長風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呼吸落在蔣佳月青絲之上,只見少女粉膩的頸脖、潔白小巧的耳垂、還有那精緻的下頜俱是紅的。
被水燙了似的。
給自己抻衣角的指尖也在發顫,抖的衣裳一下下貼在他身子上。
奇了怪了,到底怕個什麼呢? 陸長風實在不解,見差不多了,便“嗯”了一聲,不去管它。
蔣佳月手上動作一頓,抬頭疑惑地看著他。
這回那紅腫一點兒也不顯眼了。
畢竟整張小臉兒都是通紅一片。
眸子水汪汪地,映著赤紅的臉色,好似受到狼群驚嚇的小鹿般無助。
“去罷!”陸長風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道。
是嫌棄她動作慢了,又抖個不停,還紅著張臉,好似自己做了什麼不入流的事情一般。
陸長風自問還算個風流人物,什麼奇花豔草未曾見識過? 再掃一眼蔣佳月搓衣板似的身子,至於麼? 他拿了腰帶繫上。
蔣佳月聞言,頓時如釋重負,兩個退步就離了陸長風四五丈遠。
娘啊,今天怎麼這麼熱。
她覺得自己後背前胸全是汗,身上也熱氣騰騰地,偏又不好當著陸長風的面扇一扇,只能咬牙忍了。
孰料愈忍愈熱,看見方桌上的水壺,好想灌上兩口。
幸好此時有穿堂風從大開的窗欞吹過來,雖然帶著夏末清晨的溫熱,卻讓蔣佳月好受許多。
她腳下動了動,又離了陸長風一丈遠,往視窗靠過去。
德性! 陸長風眼角瞟到她動作,冷哼一聲,手上不停,三兩下就整好了衣裳,又戴了壓袍的貔貅玉佩。
其餘一絲多餘的裝飾也無,分明是樸素非常的衣裳,他穿了,整個人兒瞬時就成了氣質佳絕的翩翩貴公子。
那是打小金尊玉貴裡頭長大的,掩也掩不住的世家做派。
玉無暇,哪怕是布衣草鞋,也蓋不過其中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