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初翠頭一次來菱花的住處。
但覺裡頭佈置的頗有些奢侈,雖沒什麼貴重的物品,但那脂粉都可瞧出是不便宜的,連那簾帳用的都是銷紗的料子。
再看看菱花身上,赤金的戒指,純銀的鐲子,還有頭上插戴的嵌了寶石的簪子…… 她一個二等丫鬟,打扮成這樣原本無可厚非,雖然月例不多,但陸長淼用過的珠花等物,不愛了便賞給下人,照理說也該有幾樣首飾。
但怪就怪在,初翠見她穿戴的,卻沒一樣是陸長淼用過的…… 尤其是頭上那根簪子,價值不菲,少說也得十幾二十兩銀子。
且好似有些面熟…… 好像有一回,表姑娘過來還戴過,當時六姑娘還誇了幾句來著。
初翠這一番打量,可將菱花嚇得不輕,手心裡全是冷汗。
她這屋裡明面上並沒有什麼不妥,可初翠好端端地,怎麼會來自己這裡? 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陸長淼的鐲子,確實是她放在蔣佳月的針線裡頭的,原本以為萬無一失,可誰知蔣佳月救了六姑娘,隨後表姑娘竟不聲不響地就回了蘇家,一點風聲都沒透出來。
當時菱花便覺得不好。
這會兒,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初翠,“姐姐怎麼過來了?” 初翠笑道:“沒事,想起馬上就要去京城了,很多姐妹要暫時分開,心中不捨,就來看看。”
菱花也知她先前去了別人的屋子,聞言略有些鬆懈下來,“還是姐姐情深義重。”
“你呀,就別臭我了。”
“沒有呢,菱花句句都是真心。
自打一進府,便十分敬重姐姐為人,私底下都說姐姐人好。”
“是嗎?”初翠苦笑一聲。
菱花試探道:“姐姐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
你這簪子怪好看的,怎麼沒見你戴過?” “啊?”菱花一驚,不妨她突然問起這個,結結巴巴道:“這個、這……這是我家裡給我買的……” “是嗎?” “是的。”
“哦——”初翠正要說話,忽然外頭有丫鬟跑過來,“不好了初翠姐姐!”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鐲子……鐲子丟了!” “什麼!” 她方才過來的時候,陸長淼讓她將那墨玉鐲子拿過去,初翠便找了個丫鬟去開箱子,自己來了菱花這裡,誰知鐲子又丟了! 這事兒不對…… 初翠覺得,十有八九是有人在裡面動的手腳,故意的,一時卻也想不起來誰會這樣做,誰又有這樣大的能耐和本事。
當務之急,是把鐲子給找回來。
這回是不能瞞了,到時候眾人又得討一頓打,初翠一行把人都召齊,一行通知陸三夫人。
問自然是問不出結果的,氣急的陸三夫人索性下令,讓自己院子裡的婆子媳婦過來,挨個兒在屋子裡搜。
這還了得? 堂堂陸府六小姐的閨房,竟讓人隨意進出自由,還接二連三地丟了東西,傳出去,淼兒的閨譽還要不要了! 回頭是不是連淼兒都要被人偷了! 陸三夫人氣的不輕,整夜沒睡,坐在那裡看著下人一間間屋子搜,直到天透著濛濛的晨曦時,才算有了結果。
竟是在菱花的屋子裡。
這回菱花傻眼了。
怎麼,會在自己的屋子裡呢? 陸三夫人底下的婆子手勁驚人,三兩下一摑,菱花已暈過去一回,再睜開眼,還是一疊聲的喊冤。
“夫人,夫人……”她跪在陸三夫人身邊,“奴婢真的沒有偷鐲子啊!” 陸三夫人臉色鐵青,示意婆子接著打。
她當然知道菱花沒這個本事,能從鎖住的箱子裡不聲不響地偷出東西來,但菱花一定知道點什麼。
上次就是她揭發的蔣佳月,這回鐲子就出現在她屋子裡,任誰都覺得蹊蹺。
若說是蔣佳月那個丫頭報複菱花,也不可能有這樣大的本事,否則上次怎麼就被捉住了? 如此看來,連前幾日那鐲子都丟的莫名其妙,其中定有文章! “你說不是你偷的。”
陸三夫人開口,“那你告訴我,會是誰?說不出來,便當是你偷的,直接打死了扔出去也罷。”
“是……是表姑娘!”菱花忽然大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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