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著她擱這兒擔心人家,人家還記得她的糗事,有心思奚落她。
她雙手抱胸,往後一靠,面無表情地說:“哦。”
遲鈍如謝南庭,也知道不該揭人短,尷尬地看看宋照水,放下筷子:“我吃完了,我們走吧。”
出了火鍋店,路過某家快餐店。快餐店外面豎著一張廣告牌,給自家新口味冰激淩打廣告,上面寫著大大的幾個字“第二支半價”。
“你想吃冰激淩嗎?”謝南庭忽然停下腳步。他胳膊上挎著花籃,忽略籃子裡滿滿的玫瑰花,他這架勢看著就像是去菜市場買菜的。
宋照水搖了搖頭:“不想。”
吃完火鍋吃冰激淩,當她的胃是鐵皮做的?
她這會兒拒絕地挺爽快,謝南庭也只是略微失望地“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就和她一起回了酒店。
可是等躺下了以後,宋照水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子裡放電影般地閃出謝南庭最後看著她的眼神,略帶著希望,略帶著委屈。
明明那麼高的一個人,只用一個眼神,就讓人覺得他是角落裡的小可憐。
宋照水嘖了一聲,從枕頭底下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兩點三十五。
可憐個頭!
她把因為失眠生出來的煩躁全部歸咎於謝南庭。
絕對是故意的,都快三十歲的老男人了,裝什麼可憐?沒吃過冰激淩嗎?她有攔著他不讓買嗎?
……
不遠處某個房間的老男人睡得正香。他床頭放著花籃,紙玫瑰上的淺淡香水味幽幽散發出來。
老男人做了個夢。
夢裡他一手捧著紙玫瑰,一手舉著冰激淩,對宋照水說:“恩人恩人,你喜歡哪個?”
夢裡的他一臉諂媚的笑,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宋照水坐著老闆椅,雙腳翹在桌子上,臉上掛著吊兒郎當的笑,朝他勾了勾手指:“你過來。”
他走近,把雙手的東西都遞上。
宋照水看也不看一眼,伸手拂掉了,又勾起他的下巴:“我想要什麼,你心裡清楚。”
她眼神帶著鈎子,往下看一寸,便鈎掉一粒釦子。再往下看一寸,便又鈎掉一粒釦子……
宋照水第二天就成了宋熊貓,到了片場,兩眼還睜不開,彷彿給膠水黏住了。
她捧著苦得掉牙的黑咖啡一口一口灌,眼尾餘稍撇到謝南庭路過,便放下杯子準備打招呼。
可是,誰能告訴她謝南庭他這是什麼鬼眼神?
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轉過了頭。
不至於吧?
昨晚沒吃到冰激淩的怨念,居然殘留至今?
宋照水把剩下的苦咖啡灌下,低頭看劇本。可是看也看不下去,仍是忍不住想,怪她麼?她只是說自己不想吃冰激淩而已。
這老男人,心思真難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