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中,那個天娛所有人眼中擁有鐵血手腕的段閻王,無數人眼中沒有丁點人情味的段堯司,通紅著目,看著那個熟悉到幾乎刻進靈魂,相伴一生的名字,抬手捂著臉,大笑出了聲。
人生中的第一次,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段堯司,明白什麼叫悲哀進塵埃,什麼又叫痛到極致。
那晚後,他的不解,他為那人找的各種藉口,他方才還想不管不顧鬧到人盡皆知的可笑行為,在看到那上一筆一劃字跡,在真相被揭開的這刻,給了他一記大大的耳光。
段延謙,那個人喜歡的,竟然是段延謙。
他的兄長,十年前就因車禍離世的親哥哥。
那次墓園雨中遠遠一瞥憂傷的迷惘。
酒會上,那人望著他的臉,明顯的恍惚。
半年多來,無數菜色的變化,永遠都帶不走的那盤菜,就像曾經的母親永遠都會為那個人,做的那盤菜。
生病那次意識不清的不放手,那次緊攥的告白。
被拒絕後斂目的不清中,沒有絲毫留戀轉身的背影。
他一直自以為的喜歡,他一直自以為的兩情相悅,他一直自我為那晚拒絕尋找的藉口,在這句完整的告白中,在印入眼簾的字跡面前,在頁頁紙張面前,徹底分崩離析。
他愛的從不是他,他看的人從不是他,頓頓溫馨的飯菜,不是為他而做,夢中的囈語,那句喜歡更不是對他而訴……
那天,在被人緊緊抓住雙手,在對方囈語著喜歡你三個字時,段堯司心中是何種升於雲端的喜悅與滿足,那麼這刻,就是自雲端跌落地獄的悲哀與痛苦。
那個人,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而自己,從來不在對方的眼中。
從來……都不在。
溫熱的淚自男人指縫中溢位,顆顆砸落於張張照片之上,將筆墨自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上暈開一層又一層。
吧嗒的掉落聲中,日記本被淚漬浸濕,而那圈圈滌蕩開的漣漪,卻好似某種開啟久藏於地底寶藏的鑰匙,在咔嚓的不清脆響中,開啟了某個潘多拉的魔盒。
大腦似有什麼畫面出現,那是……日記本,好多好多的日記本……
可這刻的段堯司顯然是沒有那個好奇心,只是,他不主動找好奇,卻不代表好奇不會不主動找他。
沉浸於自己世界中的段堯司,忽感一股極致的劇烈疼痛席捲全身上下每個角落。
突如其來的疼痛,劇烈的像是顛覆粉碎他的整個精神世界。
這剎,意識,骨血,乃至靈魂都被無情的從裡自外撕碎,從裡自外被徹底湮滅。
每轉一圈,都是紮於腦海,刻於心田,深攜靈魂上最刻骨的淩遲。
一層一層,一圈一圈,不斷的剝離,不斷的重組,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