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你是在機場了,”那邊傳來無語的嘆息,“我是說,你在機場的哪個位置?”
才掏出了一張二十面額人民幣,聽了戴星辰的話,她下意識地轉身,視線在身後寬闊的大廳裡搜尋著:“你也在這裡?”
要在來來往往形色匆匆的人群中找到喻森雅,其實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因為只有她,才會有閑情逸緻,拿了支藍莓冰淇淋,坐在鮮少有人走的步行樓梯上——趕時間的人都去搭乘電梯了。
她總是這樣,能夠輕而易舉地忽略周遭的環境。戴星辰到她跟前時,她的注意力依舊在她的手機上,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看什麼呢,這麼入迷?”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絲毫不介意自己也成了別人眼中的怪咖。
聽見他的聲音,她一點也不意外:“nasa今天下午發射了帕克太陽探測器,”她將手機拿給他看,臉上是戴星辰難得一見的興奮與激動,“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什麼?”
“人類要去觸控太陽了。”
戴星辰不是很懂,但看她的樣子,應該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對了,你怎麼跑來了?”興奮歸興奮,她腦子還是清楚的,“不是跟你說了,不用來送我的嗎?”
戴星辰挑眉:“你說不用送,我就不送了?那我多沒面子。”
喻森雅抿了嘴笑,直笑得他心裡發麻:“幹,幹嘛?”
“口是心非。”她湊到他面前,輕笑道,“想見我就直說嘛,我又不是不給你看。”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那好吧,我就是想見你了。”他看著她挑起了勺裹著藍莓醬的冰淇淋,送進嘴裡,不自覺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嘴唇。
喻森雅瞧得真真切切,笑:“想吃嗎?”
“我才不愛吃甜食呢。”他嘴硬。
“是嗎?”她略微誇張的口吻,繼續誘惑著,“這可是肯德基的新品哦。”
“……”
見他無動於衷,喻森雅只好聳了聳肩,再次挖了一勺,這次還帶了顆粉色棉花糖在上面。
只是冰淇淋才入嘴,一隻大而有力的手掌,便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轉過頭去,迎上他這個不由分說霸道的吻。
他在偷吃自己的冰淇淋,還有棉花糖。這種時候了,虧她還能孜孜不倦地計較著這些。
待她嘴裡的最後一絲冰涼消失殆盡,戴星辰終於肯放開她了。在放開她之前,還意猶未盡地往她唇上狠狠親了一下,好像要給那上頭殘留的最後一絲甜味,都要給吸收幹淨。
“你這個人,真是……”她眯了眼,試圖找出個合適的形容詞來,“真是太狡猾了。”她憤憤指責道。
詭計得逞的戴星辰,泰然自若地接受著她的一切指責。
機場廣播開始提示她所搭乘的那架航班,已經開始檢票登機了。她於是撿起了落在一旁的手機,才注意到已經漏接了她同學打來的好幾通電話了。
都怪戴星辰!
“我陪你去……”
“不!”她幹脆地拒絕,將還剩一大半的冰淇淋塞去了他的手裡,“你就坐在這兒,乖乖吃完這支冰淇淋。”
她沿著臺階往上跑了幾步,又站定,轉身,居高臨下地望著他笑:“這下你可欠我一支冰淇淋了,等我回來,再慢慢跟你要。”
一場生日宴會,也能折騰到淩晨。捏了只高腳酒杯,出來陽臺上透氣的戴星辰,抬頭望天,黑漆漆的,什麼也瞧不見,倒是夜風夾雜著雨水濕潤的氣息,迎面撲來。又是臺風。
怪不得她要千裡迢迢飛往內蒙,今年他們的這座城市,實在是沒怎麼被上帝所眷顧。
想著她,西裝口袋裡的手機也正好響了一聲,是微信提示音。
是她發來的一張照片,流星飛逝的瞬間,劃亮整片天空,閃爍銀河。
我在北方群星之間,用煙雲書寫你的名字。她如是說。
很久以後,戴星辰才知道,那句詩的原句是:是誰在南方群星之間,用煙雲寫下你的名字?是我的追憶,是過去和永遠。
作者有話要說: 是誰在南方群星之間,用煙雲寫下你的名字?是我的追憶,是過去和永遠。——詩人巴勃羅·聶魯達《每天的你和世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