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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夜,海邊別墅的看臺很適合欣賞夜景。
這裡是蘇世祺的家。
“我幫你去調查了那個莊思雨,她的所有資料都在這裡了。”蘇世祺將手中的檔案袋隨手放在桌上,在秦佑身邊坐下。
秦佑的指間夾著一根香煙,嫋嫋煙絲在黑暗中燃起。他平時沒有抽煙的習慣,在蘇世祺的印象中,秦佑每一次抽煙都意味著他此刻心情很差。
“那女生沒什麼特別的,普普通通,你也不用這麼風聲鶴唳。”蘇世祺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現在祁少包養了她,他怎麼可能不去查她的底。”
秦佑沒有說話,只淡淡瞥了一眼檔案袋。
“不過這件事,其實也不能怪你多疑,的確很多巧合趕在了一起。”
蘇世祺現在也基本瞭解了之前“皇室事件”的來龍去脈,“其實對於正常人來說,如果朋友住院了而這時她的老闆打電話叫她去工作,這個人選擇瞞著朋友默默去替班的可能性其實很低,甚至接近於零。正常人很難往這方面去想。”
但是,如果就在前幾天,這位朋友剛好因為其他的事而拜託過這個人幫她替班,並且還伴隨著“我千萬不能缺勤寧可累死都不想被老闆扣工資”的乞求,那麼這時候,就會給人形成一種強烈的心理暗示。
秦佑懷疑這件事不是偶然,而是莊思雨在透過一系列的行為在“有意引導”。
“莊思雨現在是祁少的人,你也別管她了。祁少知道了我在幫你調查莊思雨,他還問我是不是你看上她的女人了。”
秦佑卻只淡淡吐出煙圈,聲音冷漠得沒有一絲感情:“就她,也配?”
“我說,你這麼大費周章,”蘇世祺不再談論莊思雨,而是轉而提起了另一個當事人,“……為什麼對她這麼關注?”
他們圈子裡的人都知道,秦佑和秦建這對父子的關系並不好,岑文華作為繼母更不必說,而岑然作為岑文華帶過來的拖油瓶,即使是繼妹,秦佑也沒有任何對她有好感的理由。
此時秦佑的手機就在旁邊,他的視線定格在螢幕上那句“這樣下去我以後嫁不出去了可怎麼辦”。
他沒有回答蘇世祺的問題,而是突然問他:“你的公主呢?”
“……”
在相隔一條海岸線的遙遠國度,那個遠在歐洲的公主,這些年來,似乎在隨著時間與岑然一同長大。
他問蘇世祺:“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對那個遙不可及的人從一而終?”
蘇世祺淡淡笑了,“你知道我第一次在網上看到她,是在什麼時候嗎?”
秦佑沒有回答,而他則自顧自繼續說下去:“是在我爸媽第一次吵架的時候。咱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這些話我也不避諱,我知道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我爸的情.婦比從小到大教過我的老師還多。小時候我總以為,爸媽吵架是因為我不夠聽話,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我想象那麼簡單的。”
蘇世祺說完,拍了拍秦佑的肩膀:“我知道你能理解我。”
“我以為這世上的人們,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骯髒,他們或為美色所迷、或為金錢所驅、或為權勢所誘。直到,我在網上看到她——只是一小段影片,在一大片盛開的紫色薰衣草裡,她的眼神是那麼清澈……你知道嗎,那時候我覺得,原來這世上仍舊有純潔和美好存在,而那成為了我的一種精神寄託。”
秦佑抿唇不言,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五年前那個聖誕節的夜晚,十二歲的小蘿莉拉著他的衣角說:“哥哥,我給你做草莓派。”
“當你守護她的時候,你想守護的,同時也是你心底深處有關這個世界的唯一淨土……在我們的成長環境裡,見到過太多物慾的沉淪,而在她身上,你看到了這世間最純粹的美好——於是,你就會忍不住,想永遠守護她的這份純粹。”
秦佑想起岑然,女孩有著星辰般的眼睛,像水晶一樣透明而又閃閃發亮。
“你就會捨不得讓那雙清澈的眼睛被汙染,只想讓她像個小公主一樣放在手心裡被寵著長大,恨不得給她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即使是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也要護著她。
“不過,話說回來。”
蘇世祺說完這麼多,見秦佑從都到尾沉默一言不發,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你的情況倒和我也不完全一樣。”
“什麼意思?”
“我家小公主可愛歸可愛,但小姑娘的可愛是另一碼事。你家那位也是花季少女了,而且實打實地說……確實是漂亮。不然怎麼會當時她一進包廂,哥幾個就都坐不住了。”
秦佑的聲音有些冷:“你想說什麼?”
“我是說,你對她,除了像我對小公主那種寵女兒般的感情之外,還有沒有摻雜那麼一些……我的意思是,哪怕只是一絲絲的……嗯?”
他這話說得曖昧,是男人都懂什麼意思。
秦佑沒有回答,他掐滅了手中的煙,拿起外套從座位上起身,低沉沙啞的嗓音感受不到絲毫溫度:“我先回去了,莊思雨通訊裝置裡的訊息依然全都攔截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