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恩。”
“你說程先生?”那個護士看他這個樣子,說:“他剛剛睡著,你現在這個樣子很危險。還是先回去吧。”
“讓我進去!”
他卻堅持著,一雙眸子漆黑得好像是水中的礁石一般,好看,卻又令人不敢輕易反抗。
護士沒辦法,只能給通知上面。
得到允許,才進去。
秦慕陽顫顫巍巍走到程念恩病床邊時,見他身邊的儀器很均勻發出聲響,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終於落下。
護士給他拿了一個凳子。
“謝謝。”
“秦先生,程先生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還是別在這裡久坐,回去治療。身上的傷口還需要消炎。”
“......好。”
只要親眼看見他沒事,什麼都好。
護士離開,周圍靜悄悄的。
程念恩很安靜躺在床上。
秦慕陽現在腦海中,還能想起之前兩人在那一間小屋子的時候,他對自己說的話。
他說:“已經七年沒有回到家鄉,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自責從心中源源不斷湧起。
“念恩,對不起,當時不是故意丟下你,我當時也受了重傷,在醫院躺了很長一段時間,當我清醒過來時,卻得知你已經在那一場任務中犧牲的訊息。
我當時也很傷心難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七年的時間。等你好起來,我帶你回去。”
沒人回應他。
他依然自顧自說著:“只不過,這幾年發發生了很多事情,其中,還包括.......”
說到這,他突然頓住,握住程念恩手的手也在顫動。
呼吸一滯,竟有些哽咽。
程念恩的情況,他是最清楚的,當時還在部隊時,他除了對他們嚴格以外,對他們還是很好的。
訓練之餘,也會帶他們出去樂呵樂呵,比如去唱唱歌,喝喝酒,吃吃飯之類的。
還記得那是在一次吃飯時,大家一起說心聲,程念恩喝一瓶酒,對他說的。
“隊長。”
最後一口酒喝完,酒瓶掉落在地上。
滿是酒氣,卻並不噁心。
“嗯,怎麼?”
秦慕陽回應道。
“其實,平時你對我這麼嚴格,心中除了不爽以外,有時候還覺得挺有.......親情的感覺的。
其實,大家都不知道,我從小就沒有父母,我是被爺爺奶奶在外面的一條鄉村小道上發現的,當時是嚴冬,可我身上只裹著一層薄薄的被子。
他們看見我的時候,我已經被凍得身子通紅,差一點就沒有氣息的,他們一生中都沒有子女,那時候已經五十多歲,本想送去福利院,最終又害怕我被別人欺負,就辦了收養手續,一直照顧我到這麼大。
後來送我上大學,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積蓄,甚至還賣掉家中的房子,現在都還在租房子住。我.......我心中想著,不管怎樣,一定要好好地做出一番成就來,多掙錢,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