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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武當,冠絕天下。
一如佛門,應該就是不食人間煙火吧。誦經唸佛,普度眾生。少林寺做的事應該都沒有錯,但它唯一錯的是太有名了。因為威望高,所以水雲裳必須除掉這個擋路石。
紛紛揚揚的雪優雅的綻放在這個百年古寺上,掩埋了一些不該有的東西。包括死屍,包括鮮血。
從半空徐徐降落,水雲裳落在蕭梨落身旁,卻發現裡面已成了一片血的世界,不禁皺了皺眉:“不是說先勸他們歸降嗎?怎麼又殺起來了?”蕭梨落冷笑一聲:“勸降?這些禿驢各個都是死性子,你要他們降,除非等到他們倒下吧!”
“是嗎?我倒要試一試。這麼美的雪,我可不想讓一些不幹淨的東西給糟蹋了!”說完便走進去大喝一聲:“通通給我住手!”聲音雖不大,但足以威懾到任何一個在廝殺的人。於是所有的目光都望向那個女子。絕美的容顏,一頭散開的銀發隨風飄揚在這一片學的王國裡。她頷首走來。略帶笑意。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她應該就是從天而降的白雪仙子吧。原以為斬斷情根,無欲無求,但為什麼所有的僧人心跳速度會在霎那間驟然加快。
於是所有的黑衣人都退到水雲裳這邊,雙方立刻形成對峙之勢,霍桐擦幹刀上的血跡,狠狠地說道:“聖王,您來的正好。這群禿驢看來今日是插翅難逃了!”
“聖王?”眾僧大驚失色,卻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絕色佳人竟就是所有江湖人士的惡夢——天煞魔女,於是所有人的臉色頓時由歆羨變成了憎惡。
水雲裳微微一笑;“佛雲上天有好生之德,凡事以和為貴,雲裳不欲與各位大師發生幹戈,只希望……”
“我呸!”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滿臉橫肉,長相兇惡的和尚喝住,“你這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也懂佛的話,那灑家早成了如來佛祖了!’
“是嗎?”水雲裳走到他面前含笑而視,但那笑卻足以讓這一片冰雪世界冷上三分,“聞名江湖的酒肉和尚智遠大師也想成佛嗎?只怕大師會捨不得那一片花花世界吧?”
被她的寒意逼得後退幾步,智遠仍是面不改色,怒目而視:“是,灑家是不守寺規,吃酒吃肉,但灑家有的是一身正氣,不像你這妖女,無惡不作,殘害生靈,總有一天會不得好死的!”
“你放肆!”身後的霍桐已沖上前來一掌打在智遠的胸口上,頓時智遠狂吐鮮血,栽倒在地。
“你實在是太沖動了!”試一試看著智遠的屍體,有些責怪的對霍桐說道。眾僧臉色頓時刷白,智遠本是少林寺一流高手,卻被霍桐一掌斃命,那這水雲裳的武功,定是高的恐怖。
水雲裳看著驚慌失色的眾僧,報以一個極燦爛的微笑:“寧死不屈,雲裳真的很佩服。不過人的命只有一條,若各位大師都學智遠大師的話,那就太不值得了。畢竟,成了一堆白骨,什麼骨氣,什麼志節,又有什麼意義呢?不如留住有用之軀,幫住雲裳去開拓一個朗朗乾坤,豈不更好?”
“阿彌陀佛,女施主娓娓善誘,必是仍有慈悲之心,惜眾生之性命,善哉善哉!”蒼老而溫和的聲音在半空響起,眾人抬頭一看,只見一個老僧坐在屋簷邊,雙目合閉,面目和善,手持佛珠,身穿金色袈裟,宛若一尊活靈活現的金樽佛像,與天地靈氣彙聚在一起。
水雲裳看少林寺眾僧,雖有高僧,但仍帶俗氣,唯有他,才是真正的超脫於天地,那樣安詳的表情,若非看透一切,又怎能擁有?微微一笑,水雲裳輕拍落在身上的雪:“成魔以來,大師倒是第一個誇雲裳慈悲的呢。”
“依老衲看,眾人不是不知施主之善,而是不敢!”一語落下,屋頂人影已翩然著地,水雲裳稍稍一愣,笑道:”是嗎?雲裳願請方丈大師賜教!“
空靈方丈看了一眼智遠的屍體,嘆了一口氣,右掌立起輕閉雙眼:“罪過,罪過。施主原有向善之心,無奈他人從中作梗,便使向善變成作惡。可惜,施主不論作何努力,都是為他人做嫁衣,只不過是徒增罪孽罷了。罪過,罪過!”
臉色一變,水雲裳苦笑幾聲:“大師是在可憐雲裳嗎?只是大師不明白,縱使是為他人做嫁衣,也是一種命,一種永遠也擺脫不了的命。你再掙紮也是枉然。因為你是命的奴隸,就像大師如今的命就掌握在雲裳手上一樣。”說完,雖有不忍,手中的劍已出,徑直架在空靈的脖子上。
“大師為何不躲?”以空靈的修為,他是不可能就這樣輕易被水雲裳控制住。空靈睜開眼微微一笑:“貧僧不是不躲,只是想讓施主知道,自己的命運由自己掌握。貧僧若是想躲,自然能躲過,但貧僧躲得了自己的性命,卻躲不過生靈塗炭!’
“哦?大師莫非是想用自己的生命來勸雲裳向善了?”事到如今,她已無法回頭,哪能因他的寥寥數語就改變。
空靈搖搖頭:“不是勸,是成全,成全一個仍有善心的靈魂。”
“成全?”水雲裳頓時呆住,“事到如今,還有人肯成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