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優雅的一笑:“雖然你毀了殷月岩泉,但我卻得到了殷月仙子最後一滴眼淚!”
“什麼?”水雲裳痛苦地捂著喉嚨,只覺得裡面如火在燒。她的體溫越來越高,彷彿要將自己融化一般,那滴眼淚在她體內蒸騰著,似要釋放出她所有的能量。天旋地轉間,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但另一種意識又在她腦中強烈地萌發著。她想起了忘憂溪,想起了那張俊美的面容和那溫暖的笑顏,但是她真的快撐不住了!
她終於昏厥過去了!突然間,電閃雷鳴,烏雲密佈,傾盆大雨一瀉而下,熄滅了那場熊熊大火,也熄滅了她體內的那股熱氣。
頃刻,雨過天晴。水雲裳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韓大哥!”
她看到在她身旁的男子,輕輕呼喚著。
“雲裳,你終於醒了!徹底醒了!”韓竹軒把水雲裳緊緊摟在懷中。她終於回來了,她的頭發,如墨一樣黑亮,她看他的眼神是那麼憂傷!
從此世上再也沒有天煞魔女,只有水雲裳!
“韓大哥,對不起,我做了太多的錯事!”他們相擁而泣,雖然經常見面,但只有此時,他們才感到是真正的相聚!
“你們以為就憑一滴小小的眼淚就可以毀掉我多年來辛苦的經營?不會的,永遠不會!”蕭梨落冷冷地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陰冥神水被我下了血咒,除了我,誰也無法去除她的魔性!”
她得意的笑著,隨即割破手指,一縷紅絲如一把尖銳的匕首向水雲裳襲來。
“小心!”韓竹軒一聲驚呼,便已擋在水雲裳面前。
陰冥神水會讓水雲裳再次成魔,卻對韓竹軒有致命的作用。
“沒想到我們的緣分這麼短暫,對不起!”他最後一笑,便安詳地閉上眼。
“不!”她扶住即將倒下的他,“天啊,為什麼老天對我那麼殘忍,剛給我希望又這麼快將它毀滅。如果這樣,那為什麼要我醒來?我寧願一輩子活在黑暗中!”她哭著,哭得昏天黑地,最後終於無力地喝韓竹軒倒在一起。
“通天玉筆,雲去竹存,難道你們真的註定不能共存於世?”雪中玉蒼白無力地說道。
“通天玉筆,雲去竹存?對,還有他,還有爺爺,爺爺一定可以救他!”水雲裳轉悲為喜,將韓竹軒扶上馬。
“雲姐姐,快把這顆丹藥給竹軒哥哥服下,保住他最後一口氣!”
“謝謝!”水雲裳感激地看了秋童子一眼,便已策馬離去。
繞地八萬裡,依舊夢仙湖。外面的世界已經天翻地覆,只有這裡依然是一片淨土,依舊那麼美麗。
“爺爺,雲兒知錯了。雲兒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孽,就算天打雷劈,雲兒也絕無怨言,只求爺爺能救韓大哥一命!”她跪在通天尊者曾經居住的古松下,拼命地磕頭,只求上天憐憫,讓通天尊者出現。
“唉!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一聲渾厚的嘆息傳來。水雲裳呆呆的望著那個鶴發童顏的老者,喜極而泣:“爺爺,你終於出現了,十多年了,您怎麼忍心拋下雲兒那麼久?”
“唉!”通天尊者慈祥地撫摸著水雲裳的發絲,“當初讓你步入紅塵,是為了讓你在與人類的相處中領悟大愛,卻沒想到你會碰到這樣一段孽緣?”
“孽緣?您是說……”
“你和韓竹軒根本不可能在一起,你們的結合只能産生痛苦。所以韓竹軒有這樣的結局,你應該有心理準備。”
她痛苦地叫起來:“我不服,作惡的明明是我,為什麼卻是他受到懲罰?爺爺,請您救他!只要能讓他活著,我願意受任何懲罰!”
“任何懲罰?”
“沒錯,既然我們不能共存於世,那麼我請求讓他活著!”她的眼神很篤定,那裡面的意志也比身後的白雲山還要堅固!
“我曾經說過,水是世界上最博愛的東西。它能包容一切,哪怕是最骯髒的物體也能被洗得一塵不染。讓水去洗清你的罪孽吧!”
“我明白了。”她再次向通天尊者磕了一個頭,便一步一步地走向夢仙湖。
“不,你不能這麼做,否則你會灰飛煙滅的!”蕭梨落上前拉住她,卻被她一手推開。
“不這樣做,那還能怎樣?你告訴我!是不是要我繼續當你的玩偶?蕭梨落,我醒了,你也該清醒了!”
她毅然地跳入湖中。當她跳下去的時候,湖水頓時如爆炸般“轟”的一聲濺起一道道水牆。霎時日月失色,天昏地暗,一下子時間彷彿跨進午夜。辰星再次倒轉,而中間最大最亮的星已散發出萬丈光芒,擦亮了整個星夜,但隨即又形成了一團火球,只聽“砰”的一聲,火球碎成萬千塊,化作一朵朵雨櫻花飄向人間。
水雲裳已被水牆拱至半空。她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盈。她不停地旋轉著,舞動著,彷彿一朵徐徐綻放的蓮。她看到了漫天的雨櫻花在飛舞著,落在她的身上,她聽到韓竹軒那美妙的簫聲。她滿足地閉上了眼。因為她太累了,她要好好地休息一下。
“雲兒,跟娘回家。”她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呼喚著她。
“好,我們回家。”她在心裡回答著,便沉入了湖中。
天地恢複了明亮,湖面恢複了平靜。只有那散落一地的雨櫻花,依然留有淡淡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