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他肯多穿幾件,估計現在也不至於那麼難受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恩人”始終不肯把頭抬起來,就那麼固執地攥著她的手機,一動不動的蹲著。
簡冰覺得自己都快凍成雕塑了,猶豫著又問了兩次要不要去醫院,都被他無聲地用搖頭拒絕了。
這個時間實在太久了,久到……她都懷疑他是在害羞。
又一陣刮骨寒風吹來,簡冰重重地打了兩個噴嚏。
“恩人”這才動了——伸直了手臂把手機遞給她,聲音悶悶地表示,你快回去吧。
簡冰哭笑不得:“你幫我才受的傷,我怎麼能丟下你不管?”
“恩人”仍舊不肯抬頭,只是說,“我沒事,再休息會就要走了,你快回去吧。”
簡冰瞥了瞥他漲得通紅的耳朵,眼珠子轉了轉,當真接過手機站了起來。
“那我真走了。”
說完,沿著人行道大步往前,走到拐角處,忽然一個轉彎,拐進了綠化灌木叢後。
她微蹲下身,遙遙地望著那個一直沒起身的人影。
“恩人”同志還真蠻要面子的,又蹲了好幾分鐘,才慢慢站起身。他四下看了一圈,又特地望了望不遠處的公交站亭,這才一瘸一拐地轉身離開。
簡冰不遠不近地跟了幾步,眼見著他上了路邊停靠著的一輛黑色suv,驅車離開。
高富帥佔了兩個,臉要是也不錯的話,妥妥的小姑娘眼中的男神。
她記下車牌,猶豫著放棄了上前道謝的想法。
既然人家那麼怕留下黑歷史,就……不要打擾了吧。
7歲的文穗坐在後座,看著陪自己來比賽的大男生有些艱難地擠進駕駛座,脫了灰色風衣,露出裡面黑色的衛衣。
“陳辭哥哥,你剛才去哪兒了?外面很冷嗎,你怎麼把外套都穿上了?”
畢竟已經四月了呀,再冷,能比冰場裡面還冷?
陳辭拉下口罩,露出那張曾經頻頻在體育版面出現的帥氣臉龐,耳朵上的緋紅還沒有完全褪去。
他沒顧得上回答小姑娘的話,低頭脫下鞋子,檢查腳上的傷。
那賊穿了雙硬底皮鞋,他的腳背紅腫一片,肯定要影響今天的康複性訓練了。
文穗沒得到他回答,兩條小腿在座椅上踢動:“你怎麼了呀?”
“沒事。”陳辭穿好鞋子,發動車子,“我送你回家?”
“我不回家,”文穗眼睛發亮,“我要跟你回俱樂部,去訓練場找爸爸!”
陳辭嘆氣,“文教練說……”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陳辭最怕小孩子纏,她的魔音一出來,立刻就妥協了。
——教練忙,他也可以稍微輕松一點,沒準能把腳上的傷糊弄過去。
文穗見他真往近郊方向開,心情大好,哼了會兒歌,又問:“陳辭哥哥,你說我今天能透過嗎?”
“能。”
“可我在自由滑的時候失誤了,華爾茲跳沒有做好。”
“輕微失誤,步法還是清晰的,扣個一分差不多,就是判你嚴重失誤吧,也不至於讓你過不了。”
文穗“哦”了一聲,接著又問:“那個長得和舒雪姐姐很像的姐姐,她滑得真好。”
陳辭沒吭聲,半晌才說:“你知道舒雪?”
“爸爸給我看過比賽影片呢。”文穗晃晃腳,“舒雪姐姐為什麼不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