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氣結卻又毫無辦法。
嚴肅的小舅舅他沒辦法,賴皮的小舅舅他更沒辦法。
這一個下午,杜夏都心無旁騖地蹲在廚房裡。
用筷子一點一點將肉塞到腸衣裡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還非常容易將腸衣戳破,她尋了半天,身邊也沒有可以用的工具。最終,她去了深林一趟,在林子裡轉了一個多小時,找到了一些很奇特的葉子。
這些葉子寬大又結實,表面光滑,摸上去有種金屬的質感。
她將葉子捲成漏鬥狀,速度終於快了不少。
但很快她又遇到新的麻煩。家裡沒有繩子,香腸沒法打結。她轉了半天,發現衣服就算拆了也無法抽出絲,只好又在森林裡尋摸了半天,找到了幾顆形似蓖麻的植物,抽了絲當作繩子。
這一來一回,一個下午就過去了。
夕陽落下,在地上落出斑駁的痕跡。天黑的很快,但香腸也才灌了一半而已。
杜夏甩了甩站太久開始痠疼的腿,將腿一百八十度地翹在牆壁上放鬆,決定灌完香腸再做飯。
似乎是感應到了夜晚的到來,頭頂牆壁上自動亮起了兩盞小燈,白色的光芒將這個矮小的房屋照亮,帶來了一絲溫暖。
杜夏一直忙到很晚才將香腸灌完,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時間,約莫有七八點。
她揉了揉肩膀,因為大量重複的機械動作,此時渾身都有些痠痛。
把香腸掛在最靠近屋子的樹枝上。不下雨,晾上十天半個月就能吃了。
剛收拾好廚房準備做晚飯,就發現一隻蟲順著窗子飛了進來。在屋中盤旋一圈又飛了出去。
接著窗外兩只三隻,無數只蟲聚集飛舞,形成一片絢爛的光海。
是耀夜蟲出現了。
耀夜蟲環繞在屋子周圍,尾巴的光亮脫出來的光弧,彙成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
著迷地看了幾分鐘,被饑餓的腸胃喚醒了,杜夏揉了揉肚子,趕緊去準備晚飯。
這個時候只想快點吃到東西,於是杜夏沒做別的,從儲食櫃拿出了一顆土豆。
這裡的土豆相當大,白嫩嫩脆生生的,她將土豆切成細絲,是那種幾乎成絨的細絲。
簡單沖洗了一遍之後,放了半勺麵粉,鹽,胡椒粉,蔥花,又灑了一把芝麻攪勻。鍋燒熱,放油開小火。
土豆絲慢慢地煎到金黃,芝麻的香味和土豆的焦香味散發出來,引得原本就聚在屋外的耀夜蟲都撲了過來,撞在牆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
煎好一張餅,她也沒顧得上管下一鍋,直接用筷子夾起,吹了兩口就往嘴裡塞。
加了芝麻的土豆餅鹹香無比,土豆外脆內軟,超乎預料的好吃。
杜夏滿意地點點頭,嘴裡叼著餅,繼續做下一鍋。
有了點東西墊底,她就沒那麼急了,慢條斯理地一鍋一鍋煎出來。準備待會再煮點茶一起吃。
這一顆土豆,竟是做了五張餅之多。
盤子是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的,她將最後一張餅出鍋,正準備放到盤子中,就聽到外面突然傳來嘭的一聲,跟著是一聲哎吆的痛呼。
杜夏沒想到這時候竟然會有人,她丟下鍋鏟就奔了出去。
耀夜蟲還在飛舞,藉著淡淡的熒光,她看到屋外不遠處有個人撞到了樹上,此時正坐在地上。
但杜夏總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似的。
“誰在那?”她低喝道。
“啊,抱歉抱歉,我是來看耀夜蟲的,結果聞到香味,就忍不住找了過來。”對方道歉,是個女人,聲音有些蒼老。這說話聲更加熟悉了。
在這個世界能讓她覺得熟悉的人少之又少幾乎沒有,於是杜夏走了過去。
那人扶著樹半天才爬起來,看身形並不高大,她一手捂著腦袋,頭上還有頂帽子。
杜夏看著這個動作和這帽子,立即就想起來,這不是前天晚上見到的那位偷跑出來看耀夜蟲的老太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