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年世蘭這一胎能不能保得住。”宜修沉思道。哪怕年氏本人並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她也不想傷及無辜的孩子。
同樣是愛著胤禛,卻又被他背叛的女人,某種意義上,她宜修和年世蘭是同病相憐啊。
只是,她沒有一個讓胤禛忌憚的家族,所以她的孩子沒有讓胤禛親自下去手而已。
想起柔則這幾年,一直私下裡求求子藥的經歷,宜修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姐姐,這輩子,你都別想擁有自己的孩子了。
想要寵愛,還想要子嗣,世界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啊。
不知年氏兄妹三人那天商量了什麼,年羹堯還是一如既往的支援著胤禛,沒有讓胤禛看出任何端倪來。
胤禛一邊欣喜於年羹堯的鼎力相助,一邊又憂愁於年世蘭的肚子。可能是已經下過一次手的原因吧,胤禛的心裡對年世蘭的那個孩子再無一絲的不忍。
與此同時,後院裡原本一直身體健康的年氏在肚子裡孩子的折騰下,最後她的身子柔弱的和柔則有的一拼。
“回爺的話,側福晉現在身體的脈象變得不穩起來,以後孩子出生以後身體可能會比一般的孩子虛弱。”太醫滿頭大汗的說道,生怕雍親王怪罪到他頭上。
現在雍親王府上也就一個大阿哥,想必側福晉這胎也是很重要的。
胤禛聽到太醫的話後心裡狂喜,面上卻沒表現出來,“不管是什麼藥材,你盡管都開出來,一定要盡快調理好側福晉的身子。”胤禛叮囑道。縱然年氏肚子裡的這個孩子還沒有除去,他出生後也威脅不了他多少地位了。如此一來也好,他的手上也不用沾染上自己骨肉的鮮血了。
皇帝最鐘愛的兒子和已經成年的胤禛沒法比,所以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位已經可以說是胤禛的囊中之物了。
烏那希看著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皇帝用玉璽在他留下的那道聖旨上蓋下,昭示著這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沒幾天後,皇帝就成為了先帝爺,那道聖旨也隨知公告於天下,胤禛成為了新帝。
先帝逝後,胤禛先後把自己的額娘和後宮都大封了一遍。
宜修為後,柔則為皇貴妃,年世蘭為貴妃……。第二年舉辦冊封大典。
若是換做年世蘭以前的那個脾氣,在府邸和她同一身份的柔則進了宮後壓她一頭,她肯定早就鬧了起來。可現在,差點經歷過孩子之殤的她已經沒有那個心力去鬧了。
現在,她守著自己‘體弱’的二阿哥,早已不複當年的張揚。
胤禛的背叛如同抽去了她全部的熱情,她再也對那個男人找不回從前那個感覺了。
“年氏這樣也好,以前每每看到她那樣啊,我總是想起以前的自己。”宜修對著鏡子說道,也不知道是說與誰聽。那樣的熱烈,那樣的毫無保留,可絢麗過後,她們卻都只在胤禛心裡留下了一團灰燼。
“娘娘,您是在跟奴婢說話麼?”剪秋疑惑道。
“沒什麼,只是本宮的一些自言自語罷了。”宜修笑著道,讓剪秋把她封後大典要穿的朝服拿過來讓她看看。
她是胤禛的元後,是能和他一起享受朝堂上眾人參拜的皇後。
清朝按規矩來說,同樣可以接受文武百官參拜的人還有皇貴妃,可是她不想和姐姐站在一起啊,那會讓她心裡不舒服的,宜修撫摸著皇後的朝服想到。
她的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翊坤宮內,年世蘭正在耐著性子哄著想要出去玩耍的弘昀。
“額娘,為什麼大哥三弟他們都能去外面玩,為什麼就獨獨我不行?”弘昀哭著問道,手裡抹著眼淚,年幼如他,還有很多的東西都未懂得。
年世蘭的心猛的一痛,她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的二阿哥,“弘昀,都怪額娘,這都是額孃的錯。”年世蘭哭泣道,兒子的哭聲聽在她的心裡如同滴血,可是她卻沒辦法滿足他的願望。
“額娘。”見自己額娘也哭了,弘昀愣住了。“額娘你別哭了,以後弘昀再也不出去玩了。”弘昀懂事的給年世蘭擦了擦眼淚。
頓時,年世蘭的眼淚越發的洶湧起來。
她多想讓弘昀也和其他阿哥一樣‘健健康康’的,可是以他們年家在朝堂上的勢力,只怕弘昀‘健康’了,胤禛那裡就該寢食難安了。
讓一個帝王在心裡如此惦記著,難保胤禛不會再此對弘昀下手。
想起懷著弘昀和生他時的九死一生,年世蘭不敢拿自己兒子的安危去賭。
當年她心儀的那個男人早就不見了,取他而代之的是一個鐵血的帝王。
而她,當年那個對胤禛只有滿腔愛戀的年世蘭也早已經不見了,她現在是冠寵後宮的貴妃娘娘,縱然仍舊比不得烏拉那拉宜修和烏拉那拉柔則,卻也是後宮頭第三號人物了。
成長是痛苦的,可若是讓年世蘭再選擇一次,她仍舊會保下弘昀,她的孩子。
她寧可明明白白的死,也不願意稀裡糊塗的活著。
作為胤禛的寵妃,她夠格。作為年家出來的貴妃,她也夠格。
從此以後她就是,也只能是年貴妃了,年世蘭,就讓她成為她年少時期一個美好的回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