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樹下,長榻之上,季無豔正斜倚抱枕,翻看一本書,姿態風流寫意,神情從容不迫。
華裳忍不住看了王問之一眼。
該不會你的信收錯了吧?若是長安出了如此大事,陛下還能如此悠閑嗎?
王問之搖頭,上前行禮,“陛下。”
季無豔沒有移開書,他淡淡道:“你家中來信了。”
華裳:“……”
陛下果然也是聰明人,她感覺自己像是一隻白綿羊躲進了黑綿羊圈中。
王問之低下頭:“陛下英明。”
“朕可不英明,若是英明,如何臣子常懷異心都不知道?”季無豔緩緩放下書。
“你家中人可是催促你,讓你向朕諫言,迅速出兵討伐朕的妹妹?”
王問之苦笑搖頭:“家中人常居高位,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他們的建議不聽也罷。”
季無豔莞爾一笑,“你這副樣子倒是真有幾分朕……咳。”
華裳偷偷豎起了耳朵。
有什麼?陛下,您想說什麼?
季無豔輕咳一聲,將手中書卷甩到一旁,“此事朕早已有了決定,這裡就交給孟離經了,他常年在此,對這裡的軍務也算熟悉。”
他的視線滑過王問之同華裳二人,“你們兩個跟朕回長安。”
王問之:“陛下,朝中有不少人倒向公主,我們是否需要多備些人馬?”
季無豔擺手,“不必,大周是朕的國,長安是朕的城,城內皆是朕的子民,公主是朕的妹妹,自己人傷自己人那是愚人的辦法,朕不願如此。”
他看向華裳,認真道:“朕不願讓華裳辛辛苦苦為朕守衛的大周江山再遭此劫,生靈塗炭。”
他的雙眸灼豔,一瞬間,華裳竟有一種被他燒著的錯覺。
王問之下跪:“陛下英明,臣遵旨。”
華裳也正準備跪下,卻被季無豔拉住了。
季無豔微微一笑,“朕說過,你在朕面前不許跪。”
華裳:“哦……哦!”
今日的陛下怎麼這樣,一對視就酥酥麻麻的,她現在都不敢看他了。
華裳想要早些離開,偏偏自己被陛下捉住了。
季無豔扭頭對王問之道:“愛卿,先退下吧。”
王問之在心中無聲嘆了口氣:“是,也請陛下莫要難為冠軍侯,冠軍侯傷勢未愈。”
季無豔似笑非笑:“太師待華裳之心真讓朕感動。”
王問之:“臣告退。”
他退下去前,遞給華裳一個眼神。
嗯?
嗯嗯?
啊,抱歉啊,我好像沒看懂,能再遞一次嗎?
“還看呢,人都走了。”
華裳立刻回過頭,匆忙解釋:“陛下,臣並非……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