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打量了孟離經一眼。
孟離經卻像是沒聽見一般,為華裳簪上翠鳥含珠金步搖,戴上精緻的花飾,當的是“翠為厄葉垂鬢唇”。
華裳回眸,金步搖垂下的明珠在她的鬢角邊晃了晃去,簡直晃花人眼。
孟離經坐在她的梳妝臺上,並未為她上胭脂,而是小心翼翼地用一把小刀為她修眉。
華裳莞爾,“敢在我眼皮上動刀的你可是第一人。”
孟離經微笑,款款道:“這是屬下的榮幸,您也只敢讓我動刀不是?”
她當年兩次成親時,都是孟離經替她絞面、梳妝,不假他人之手,當時魏玄那邊的親戚還指責她不遵禮節,孟離經當即頂了回去“是你家郎君入贅給我們將軍,要遵禮節你們讓魏郎遵去!”
好嘛,差點沒讓一場紅事變成了白事。
孟離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有些驕傲道:“想當初李嫻還想要從我手裡搶走這個差事,也不看看他自己粗手粗腳的,梳頭都只能給將軍梳個最簡單的,那還是在抓掉將軍無數頭發之後才練成的。”
華裳對著鏡子照著自己的發髻,笑道:“你就這麼得意?”
孟離經略有深意地笑了笑。
自然得意,將軍的打扮都是按照他心意來的,即便是自欺欺人,在把將軍送入那兩人的洞房時,他也會油然而生一種痛苦的快意——
你們得到她又怎麼樣?她身上哪裡沒有我的打理?她哪裡能缺的了我!
修完眉,他又開始為她上黛粉,然後動作熟練地用手指柔散上好的黛粉。
郭讓好奇道:“軍師,這是做什麼?”
孟離經:“這叫暈眉,這可是長安時興的眉妝,暈的好,看上去就徒生一股風流嫵媚。”
郭讓:“高明,高明,果然不愧是軍師。”
“哈哈,哪裡哪裡。”
華裳聽著兩人一唱一和,無奈道:“你還真是不負鬼才之名,無論什麼古怪奇詭的東西你都會一些。”
孟離經挑眉笑道:“我不僅會,還精通。”
他探出食指抹了些口脂,慢條斯理地抹在她的唇上,他一層層的抹,華裳卻覺得自己的下唇快要被他摸禿嚕皮了。
“嘶——”華裳輕哼一聲。
孟離經似笑非笑道:“這楚禦史可真是道貌岸然,居然將將軍的唇都咬破了。”
華裳:“我倒是覺得是被你蹭破的。”
孟離經意味深長道:“我就蹭蹭,不進去。”
華裳:“……”你又皮癢了是吧?
她殺氣騰騰地瞪了他一眼,他卻哈哈大笑起來。
郭讓只得後退幾步。
將軍,原來你和軍師私下裡都這麼玩兒的啊。
“好了,將軍抿一抿。”他含笑抬起華裳的下巴。
華裳抿了抿唇,他的眼神深了些。
“今兒個恐怕有外人上門,郭讓不能入席,我也要繼續當我的郭禦醫了。”
華裳:“外人?”
孟離經笑盈盈道:“我今早掐指一算,有貴客不請自來。”
神棍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