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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臘八
臘月初八黃土高坡也算正式地邁進年末，不僅因為氣候更加寒冷，氣溫更加降低，還是因為辛苦勞作一年的莊稼人可以稍微地喘息會兒，利用空閑的時間整頓家務，安排明年的活計以及慶祝豐收，稍微製作美味佳餚犒勞自己一整年的付出，寒冬臘月天寒地凍無所事事的高原人或蝸居家裡修養生息，或埋頭苦幹修葺屋舍，或娛樂休閑打發時間，或走鄉竄鎮尋找商機，有的人日飲二三兩米酒昏沉睡去，有的人走街串巷販賣貨物，有的人打麻將玩撲克牌消耗時光，有的人制作手工藝品販賣，有的人苦思發家致富的方法不得，不管是虛度年華也好，荒度歲月也罷，無論是尋找商機還是靠手藝補貼家用，不論是吃吃喝喝逍遙自在還是忙忙碌碌不知疲憊，形形色色的人群都是生活在悲苦或歡樂、離愁或歡慶、失意或得意的大染缸裡經過打磨、敲打、鍛造和磨礪形成或圓滾或冷漠，或正直或熱情，或樂觀或悲觀的性子，然後隨意地轉換著角色和場景，多變無常的性格也不斷變化著，向著積極樂觀向上的或悲觀消極低沉的方向變化，所以說不同性子的人即使被生活所影響但是他們熱愛生活的激情以及對於節日的慶祝絲毫沒有打折扣，依然追求著對於節日的那份純真而強烈的情意。
寒冬臘月上午時分，黃土高坡空氣溫潤潮濕低空中難得的沒有幹冷的風絲，天空中陽光正濃投射下萬道彩虹，美中不足的是冬日裡低空處處籠罩著霧霾使得天空模糊不清，晦暗的色彩更加襯托出陽光鮮豔的色彩，高原大地上七色彩虹彌漫填充在高崗低窪間，與地面上的殘雪相互映輝顯得耀眼，土坡林子間幹枯失色的梧桐樹、柿子樹、石榴樹也渲染了繽紛的色彩彷彿披著彩色的棉衣，夾雜在不易消退的積雪旁，樹枝草叢間三兩只野雞撲騰著翅膀歡快鬧騰享受中午的太陽浴，白鴿村外柴禾堆旁一群褐色的土雞跺著腳，昂起頭，彷彿巡視自己的領地般耀武揚威，不時伸抓撓著冰凍雪地裡的蟲蟻蚯蚓顯得繁忙，村落高院土牆頭上綠色潮濕的鮮豔苔蘚藏匿在殘雪裡毫無生機，唯有些許幹澀的茅草孤零零挺立，鄉間小路上的黃土地面由於昨夜冰凍現在氣溫升高溶解後而顯得泥濘了很多，幾只黃色土狗不時飛快跑過原地留下深淺不一，大小不同的腳掌痕跡，村落裡農家院落屋頂煙筒上紛紛炊煙嫋嫋，青色的煙霧裡傳來淡淡的清香，幾只白色的笨鵝左右顛簸著蜿蜒移動，豪不理會屋簷上冰雪融化低落透明的水滴，一群幼小的孩童紛紛擾擾地互相串門觀望，評比著誰家臘八粥、臘八飯的清香與美味顯得忙乎和新鮮，沿著濕滑夾雜著雪澤的土坡向前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排顯眼純色的小白楊樹，突兀地支撐著破落的土牆，以及牆角一堆齊整的小麥杆堆、玉米杆和樹枝柴禾堆，在積滿雪霜的柴禾堆旁挺立著兩株低矮的臘梅樹，其中靠牆的那株頂端枝椏上一朵梨白色雛梅花苞含羞待放，似開未開地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濕潤的空氣裡也彌漫著爛漫的芳香和豔麗的色彩，另外一株臘梅枝椏上粉紅色的花骨朵到處點綴著，細黑的枝幹上停落著一層薄薄積雪，似青衫般遮淹著嬌豔的花苞，猶如白底版黑枝椏粉紅色花苞的水墨丹青般傳神，院落外沉舊的木門半開著，透過門縫看到不大還算幹淨平整的院子裡三兩株枯黃失去顏色的杏樹紮根黃土地面裡，靠近窗戶的地方一顆幼小的柿子樹頂端被雪霜遮掩露出枯黑和開裂的軀幹，院落裡前幾天的冰雪已經被清掃幹淨，包括院落外土坡道上的也顯露出土黃色的泥土，青瓦紅磚屋舍的屋簷上滴答著冰雪被消融的水滴，打濕了屋簷下的低窪處泥土，紅色的厚門簾隔絕了外面的生機與色彩，低矮的木質玻璃窗戶上反射出燦爛的陽光，永不言棄似的征服著負隅頑抗著的最後一片失落的文明，最終象徵光明和溫暖的陽光力量把它聖潔純粹的色彩打入還算陰暗潮濕的屋子裡，瞬間使它變得色彩飽和，溫暖增幅不少，屋子裡的人兒也充分暴露在明豔暖和的氛圍當中，慢慢地品味著被呵護、關愛的環境當中，只見身穿紅色棉衣的張紅梅斜靠在貼滿報紙的褐色牆壁上，還算厚實的土黃色被子蓋在她大腿上，腿部蜷縮間露出紅色的棉褲一角以及黑色的棉襪，滿頭銀發被福音梳理著，粗糙而滿面折痕的臉龐上露出淡淡的笑容，粗糙的小手放在被窩雙腿中間保暖，大大的眼睛裡流露出些許贊賞，神情多少有些低靡，顯然忍受著寒冬腿痛常人難以忍受的折磨，乖巧懂事的福音動作輕柔地給嬸子張紅梅歸攏梳理著散亂的發絲，白嫩光滑的小手拿出黑色的頭巾把銀發紮起來，頓時人精神飽滿了幾分，福音土黃色的肌膚在陽光燦爛的照射下透露出淡淡的光澤，她圓潤飽滿的臉頰笑容滿面、春風拂面頓時讓沉悶的屋子增色不少，她黑而長的發絲也是紮在腦後，留下粗粗的馬尾辮隨後她移動而一起一落的，紫色的棉絨大衣包裹著她纖細高挑的身材，已經成人的她屁股尖翹，胸部飽滿，嘴唇性感，修長的大腿上套著黑色緊身的喇叭褲，以及酒紅色的高跟鞋顯得時尚潮流，身穿黑色棉衣黑色棉褲黑色棉鞋的福瑞趴伏在低矮的紅色木桌上寫著作文，時而眉頭緊繃，時而舒展臉蛋筋肉，時而驚呼雀躍，時而愁眉苦臉，就是張紅梅也笑罵著孩子被她寵壞了彷彿永遠長不大，他身旁的福祿邊做數學作業，邊拿著紅色肉滿的幹棗一口填充一些吧唧著嘴巴吃著，福音輕啟鮮豔幽香的朱唇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打趣道：弟弟你這輩子絕對投錯胎了，你應該去找你的豬夥伴去，過著吃吃喝喝睡睡沉沉的日子，那樣多好，不用憂愁作業難，不用抱怨被人管教福音笑罵著弟弟福祿，沒有想到的是福祿聽到姐姐這些話語，胖乎乎的大圓臉蛋上露出思索的表情喃喃自語道：聽著這些還不錯，姐姐我們一起去吧，再把福瑞拉著作伴，聞聽此言的福音氣的花枝亂顫，花容失色地低聲說：滾，那涼快那待著去，大人的世界不是你個小屁孩能懂得，福音沒好氣地翻白眼瞪他，沒有脾氣的福祿總是聽到姐姐說她成人而自己確是小孩子頓時無言以對，正在構思體裁的福瑞躺著也中槍，滿臉認真地對福音說道：姐，你看他吃棗都不吐核，典型的囫圇吞棗嘛，惹得福音嬌笑不已，就是張紅梅看著孩子間開玩笑打鬧著也淺笑連連，福祿這時故意吐出棗核，彷彿證明自己的青白惹得眾人大笑起來。這時跨進屋子裡的福貴吃驚不已，暗暗疑惑他們幾人今天的反常，不過看到場面溫馨活躍也隱隱猜測到是憨態可掬的福祿與調皮搗蛋的福瑞倆人搞怪吧！只見福貴身穿黃色的棉衣，紅色的棉褲，黑色的棉鞋，黝黑的臉龐上露出笑容，個頭明顯拔高了許多，身材也壯實了很多，畢竟他也快要成年人了，經過這兩三年的鍛煉和磨礪，他漸漸具備沉穩和機智的性子了，所以一打眼看上去多了幾分高原人獨有的粗獷與厚道，只見他略微粗壯的胳膊隨著他大步流星地跨步而有節奏地甩動著，右手裡端著吃飯用的瓷碗和筷子，招呼忙碌著的弟弟福瑞趕緊收拾桌椅趕緊吃飯，貪吃的福祿看到吃得就兩眼冒綠光，手舞足蹈顯得興奮的模樣，福瑞趕緊收拾桌面然後擺放碗筷，懂事聰慧的福音打算轉身去廚房端飯被張紅梅叫住，輕聲道：孩子你別忙碌了，讓他們三個男孩子去就好了，我們倆人今天只負責吃飯其他一概不管，惹得福祿羨慕嫉妒恨的表情，福音也露出羞澀的模樣掩嘴輕笑不再理會眾人，隨後福瑞、福祿也奔進廚房，福瑞看到大伯厚德、父親厚根倆人圍著白色的裙簾忙碌在鍋臺案板邊，聽話乖巧的他也彎腰低身往鍋灶裡添柴，淘氣的福祿抱著厚德的後腰像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不時抬頭看著冒著熱氣的美味，尤其是廚房裡彌漫著淡淡的清香，這時只見厚德把早已洗淨備好土豆丁、胡蘿蔔丁、豆腐塊，菠菜，大肉沫、黃花菜段、黑木耳末、海帶絲、雞蛋餅等菜品分別倒入大鍋裡已經滾燙冒著青煙的菜籽油裡來回翻炒，本來向土豆、胡蘿蔔等難熟的蔬菜需要提前爆炒，但是作為大廚級別的厚德卻提前把它們在開水裡煮了下，然後一同翻炒可以入味也不存在先後順序了，隨後站立在他身旁的厚根放入鹽、辣椒、醬油、蝦米等入味，隨後火勢旺盛厚德也不停的翻炒廚房裡立刻飄蕩出濃鬱的芳香味道，不多時厚德把熟透的臘八菜盛出來，然後把黃小米倒入盛水的鍋裡煮沸後再倒入剛才炒的臘八臊子，很快地濃稠幽香的臘八粥算是做好了，厚根在鍋灶的後鍋裡也同時忙碌著，只見他也同樣盛水燒沸騰後把麻什面、四菱面、麵疙瘩、面絮等放進水裡煮著，然後等面湯第二滾後把炒的臊子倒入鍋裡入味，很快地鍋裡面湯再次沸騰後也預示著臘八面也做好了，於是等待多時的福貴、福祿拿著瓷盆遞給厚德、厚根，福瑞端著新蒸的小麥面蒸饃，福祿端著鍋裡夾帶著的蒸紅薯，蒸土豆，以及白菜菜疙瘩，福貴端著涼拌酸辣紅蘿蔔絲、鹹菜雪裡紅、醃製的辣椒豆角蒜薹素三鮮、以及鮮美的排骨湯，整整一大桌子的大餐看的福祿眼睛都直了，就是福瑞也感嘆還是過節後，美食固然重要但是這份收獲和團圓是最重要的，隨後福貴給眾人盛飯盛菜，尤其是斜靠在炕頭的張紅梅也端著大碗裡面菜品豐富量也很大，吃貨福祿吃著這個菜夾著那個菜直呼過癮，就是福瑞也滿面欣喜，大大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滿臉陶醉和幸福的神色，福貴也沉寂在生活簡單卻彌足珍貴的節日氛圍裡大口朵頤、大口咀嚼著滿臉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