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事要問嗎?”
“沒,沒有了。”
珠簾微微搖晃著,原地已沒了人影。
月色清冷,灑在一池碧水之上,如同扯下絹布的芳華,寧靜而美好。
“羽姑娘,妃雪等你許久了。”紫色的身影從黑暗的角落裡走出。
清冷的月光染上她的臉頰,顯得越發的冷漠疏離,低聲道,“何事?”
心裡,卻早已有了七八分的答案。
白妃雪走到湖畔,與她並肩而立,月光將二人的影子拉的老長。
“請恕妃雪唐突,敢問一句,羽姑娘真的對殿下毫無男女之情嗎?”
“你這話也真是唐突。”公子羽一笑,回答道,“我對他,沒有。”
白妃雪眼色一變,顯然不信,咄咄道,“那羽姑娘為何留在殿下身邊?”
公子羽分明道,“之前為了找我,他貽誤戰機,我是還債的。”
“羽姑娘,我是女人,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白妃雪明朗一笑,打量著她,“你有別的心思。”
良久。
她道,“我們可以是把酒言歡的朋友,可以是共同進退的戰友,可以是無話不談的知己,也可以是相濡以沫的親人,唯獨…”
公子羽沒有繼續再說下去,白妃雪卻已然心中明瞭接下來的話是什麼。他們可以是朋友,戰友,知己,甚至成為親人,唯獨不可能是一種關系。
他們不可能是戀人。
“所以,你不用再防著我。”公子羽側過身子含笑看著她,“這些年,你雖與我親近,中間卻始終有著一層無形的膜在隔著你我。”
白妃雪接過話,“原因在我。”
“既然心裡愛慕,為何不告訴他知道,或許,你是有機會的。”
蒼白的月色映在女子柔媚的臉龐上,越發顯得眉宇間的落寞,嘴角微微牽起,強顏歡笑裡泛著的盡是苦澀,“我地位卑微,配不上殿下。況且,我和白朝哥哥自幼跟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我的心意一直都那麼明顯,連向來對感情愚笨的白朝都知曉了,殿下又豈會不知曉。”
已近夏末,最後一季的荷花也開的差不多了,湖面上飄著不少落下的花瓣。湖水連通著外面的水渠,那些花瓣順著水流飄遠不見。
白妃雪眼睛緊緊盯著花落下順流而去,感嘆道,“終究不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罷了。”
一滴清淚從女子的眼角滑下,她也不去擦拭,任由著風吹幹,不見。
二人佇立湖畔許久,四下寂靜,甚至聽得女子淚水滑落臉頰的聲響。
又是許久,公子羽道,“夜深了,回吧。”
白妃雪神色乖順,拱手道,“今日之事,還望羽姑娘就當從未發生過,我這狼狽的樣子和無法送出的心意也實在不想再讓別人知道。”
公子羽溫聲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有些悽涼的月色下,女子的背影更顯單薄柔弱。
公子羽不免嘆息白妃雪的痴情,亦可憐她的遭遇。
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何其可嘆,可憐!
幽深的湖面上映著女子的形單影只,公子羽低頭凝視著水中的自己。
悠悠的自言自語道,“那,我這份心意呢!”
卻像是浩浩夜風裡一句不眠人的輕嘆,瞬間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