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我,還有……”
顧譽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眼角的眼淚,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勉力扯出一個微笑以示安慰。
白雲笙擦著他額上的冷汗對扶疏道:“疏兒,寡不敵眾,他為何還不出手?”
扶疏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感覺從身至心的倦怠,伸手去拿地上的月華劍手上脫力長劍複又掉落到了地上,她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拿起來:“我也不知。”
他似乎一直置身事外,別人劍劍殺招他卻只防不攻,如此生死存亡之際她也猜不透他心中是何想法,還未理清思緒頓覺後背一寒,只聽“叮”的一聲琴響劍刃貼著她的脊背劃了過去。
蘇逍側立在扶疏身前,寬大的白袍把她遮擋的嚴嚴實實,清清淡淡道:“你們口口聲聲討伐我濫殺無辜,把證據擺在你們面前卻無一人細看,劍閣暗影執行暗殺,每年死在月華劍下的亡魂不計其數,只因她是我的妻子所有人聽信一面之詞同仇敵愾誅殺於她。
所謂名門正派實則道貌岸然披著正人君子的人皮行齷齪茍且之事,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他手上套著一串白玉佛珠聲音不疾不徐透著幾分悲天憫人,刀劍聲漸止,滿目狼藉之中有人殺紅了眼說魔音谷已是強弩之末,乘勝追擊連同妖女一網打盡。
蘇逍俯身給顧譽把了把脈,伸手點了幾個xue位,白雲笙望向他的目光晦暗莫名,離得越近從他骨子中滲出的殺氣壓制的人喘不過氣來,魔音谷鎖魂使怎會是慈悲為懷之人?
扶疏與他四目相對眨了眨眼睛,蘇逍旁若無人的輕輕抱了抱她,溫柔道:“你不要害怕。”
她被他毫無因由的一句話搞得莫名其妙,試探性的握了握他的手心下一驚,毫無溫度,似乎觸碰到了冰涼的劍鋒:“臣之……”
蘇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容,他臉色和嘴唇都是慘白,好像渾身的血色都籠入了那雙眼睛中,詭異陰森,一股涼氣順著她的後脊緩緩地爬上來,那雙無悲無喜、雙目赤紅的眼睛居然讓殺人如麻的劍閣暗影便體生寒。
扶疏恍恍惚惚松開他的手,芊芊玉指僵在半空中一時有些無所適從,蘇逍微微低下頭,溫情繾綣的在她手上蹭了一下。
扶疏低聲問道:“臣之,你怎麼了?”
他垂下長長的眼睫深深注視著她重複道:“你不要害怕。”
她為了安他的心只好回道:“我不害怕。”
蘇逍緩緩起身,溫文清和的氣息在他身上蕩然無存,陰煞幽怨之氣極重:“我本無意介入你們的江湖紛爭,可你們不識好歹忤逆犯上,我本無意殺人,可你們想要我夫人的命,既如此,那便以魂魄祭九羲吧!”
他修長的手指按壓在琴絃之上,流光浮動,濃烈的黑氣四散而出在他身旁徘徊不散,黯淡的坤離陣法驟然之間光芒大盛,似八卦陰陽陣把所有人都圈禁在了小小的庭院之中。
所有人眼睜睜看著孔綏瞬息之間變為白骨,那種可怖的力量若非親眼所見無一人會真的相信九羲鎖魂瞬息白骨是真實存在的,它不僅僅可以控制魔音谷觸犯門規之人對所有人都有同等功效。
在他們驚懼萬分的目光中倒在地上的屍體慢慢站了起來,周身鮮血淋漓死氣沉沉,只能看得到凸出的眼珠,他們在琴音引導之下移形錯位,轉瞬地上赫然出現用血浸染的八卦陣。
白雲笙心驚膽戰蜷握了手指,顧譽輕嘶一聲,他尷尬的松開了半摟著他的手打趣道:“我們不必死了。”
溫文還未從孔綏死去的事實中回過神來,他結結巴巴道:“這……這是蘇……蘇公子?”
夏桑跟隨蘇逍多年從未看到過他這種情形,毀天滅地的可怖力量,以魂魄為引,屍身為棋佈下永不超生的血陣,九羲之中鎖著的都是怨氣煞氣極重的厲鬼,他們宿在琴中日久暴虐狂躁一旦被驚醒非萬千生魂不可壓制。
蘇逍眼角上揚,指尖隨意撥弄了幾下琴絃,地上濃重的血光與天上強烈的紫光交融宛若一道密密的網把所有人禁錮其中,所有人悲慘的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攜裹著前行,從心底泛起的恐懼讓人骨頭發軟。
神龍見首不見尾魔音谷主都要忌憚三分的鎖魂使大人,傳聞中的九羲鎖魂,失傳許久的禦音之術,那是他們所有人都不能與之抗衡的力量,在零星幾個討饒聲之後,求救妥協聲驟然此起彼伏。
蘇逍嘲諷的淡瞥了一眼,神色漠然對傀儡命令道:“就地誅殺,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