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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憫言斷了腿的這些天,倒不是哪都沒去。他讓僕人們抬著轎子在宣蝶夫人府中閑逛了逛,聊當散心,偶爾拄著柺杖自己走走,疼極痛極,就是不肯碰一下秦函川為他造的輪椅。
平常秦函川來見他,他不是推說在睡覺,就說身體抱恙不願見,外出散心的路線也小心翼翼地避開秦函川。
這些天來他常去花園曬太陽,腿依舊疼得厲害,偶爾那隻名叫雪珍珠的小貓會過來,毛絨絨趴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曬太陽。這小貓有靈性,知道他的腿不好,從不會跳上他的腿。反倒是他自己喜歡這貓,抱著貓摸了好幾次,小貓也乖乖的,從不掙紮,似乎在體諒他的苦命。
一日,他正在花園裡小憩,腿上蓋一條毯子,看見一隻彩蝴蝶翩翩飛向他手邊的花叢裡。他很久沒見著這樣鮮亮活氣的物什了,不由眼前亮了亮,正凝神去看時,忽然小貓雪珍珠不知從哪個角落鑽了出來,舉起爪子去撲蝴蝶,一個撲不著,又繼續撲,鍥而不捨。
那蝴蝶彷彿有意逗它玩,靈巧地從它爪子中間躥飛來去,它幾次三番撲不著,終於放棄,懊惱地“喵”一聲,累得趴在徐憫言腳邊,不動彈了。
徐憫言見小貓可愛,會心一笑,伸手去抱小貓。他費力地彎下腰去夠小貓,就在他即將碰到的時候,忽然餘光處閃過什麼東西,他定睛一看,原來是一串細小浮空的字,不起眼地飄在貓尾巴的毛皮邊:
“浮生藤,火境巖漿催生植物,製作稀有藥物忘生散的重要原料之一。”
徐憫言手指摸了摸貓尾巴,碰到些粉末屑,掂在指尖輕輕撚了撚,果然顯出些不尋常的火紅色來。
一隻貓的身上不會平白出現火境植物研碎而成的粉末,唯一說得通的解釋是,它的主人宣蝶夫人最近在研究浮生藤,甚至有可能是傳說中的奇藥之一,忘生散。
徐憫言以前在靈犀門安閑度日時,也沒少搜羅些奇談怪志來看,各種東西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這忘生散之所以神奇,就是因為它能讓人忘掉最為執唸的事物,可能是一個人,一件事,或是一段情。古往今來,多少修仙者心劫不渡,只因一念偏執,才走火入魔。
相傳千年前,初代忘生散問世時,引發三界哄搶,各方勢力大動幹戈,血流千裡。最終的發明者死於頻頻紛爭之下,臨死前,他怨恨忘生散讓他流離顛沛,受盡苦難,拼盡最後一口力氣將所有相關資料盡數焚毀。從此世間再無忘生散,只有關於它的傳說繼續流傳。
宣蝶夫人素來擅長研毒制藥,若她想要複刻忘生散,並非不可能。徐憫言神色凝重,他偏頭望了一眼遠方烈烈燃燒著的浮雲,瞳孔中漸漸生出了一種希望——
也許,他還能逃。
看這浮生藤的粉末狀態,宣蝶夫人應該還未成功,憑她的調變藥劑爐火純青的手法,失敗的原因極有可能不是在她自身,而在於缺了一味重要材料,鳳凰羽。
徐憫言不禁激動起來,連手指都在微微發顫。他難以置信地微微睜大了眼睛,心內浮現出了銀杏的身影——鳳凰,他曾經養過一隻真正的鳳凰,還是最為珍奇的千雪鳳。
倘若能成功做出忘生散,誘使秦函川服下,讓他忘了徐憫言,豈不是有機會逃出生天?徐憫言神思一轉,分析當下形勢,正面反抗秦函川無疑是極為不利的,他應當想辦法將銀杏呼喚過來,或者讓宣蝶夫人找到銀杏。
銀杏性子機靈敏感,對赤雲木的氣味極其熟悉,他曾經訓練過銀杏聽音,只要有一支赤雲木雕刻而成的長簫,再配合他本人靈力的催動,哪怕相隔千百裡,銀杏也能聞聲飛來。
問題在於,他現在沒有赤雲木長簫,身體裡也沒有靈力,否則也不至於和洛惜顏失聯這麼久。
徐憫言暗自攥緊手指,心中渴求自由的願望強烈了起來:這些困難並非絕境,只要想辦法,他一定能抓住這個天賜契機,逃出生天。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耐心,冷靜處事,不能打草驚蛇。
如果他主動去找宣蝶夫人商談此事,勢必惹人懷疑。現在這只小貓與自己這麼親近,依照宣蝶夫人愛貓的脾性,不出多久她自會登門拜訪。
現在他要做的事,就是等待而已。
徐憫言闔上雙眼,長舒一口氣,待到平複了過於激動的心緒,再睜眼時,眼底已是一片波瀾不驚的平靜。
函川,休要怪我算計你一回。我自認無功無績,臨行前幫你免除一樁執念,於你無害,於我無害,我們從此兩不相幹,各自天涯。
宣蝶夫人帶著雪珍珠來拜訪時,他已端正衣冠。及她走進門,他整肅地向她行了個禮:“宣蝶夫人百忙之中駕臨,令此處蓬蓽生輝,小人惶恐,有失遠迎。”
殷雪莘心中雖是有些吃驚,卻也定定打量了他兩眼,不知為何徐憫言突然行此大禮,更不知為何他會算到自己要來。
思量一番,她端端坐下吃茶,臉上浮出一抹笑:“徐公子萬金之軀,突然行此大禮,我可受不起。”
徐憫言不語,揮手讓左右侍從退下。其中有些侍從是秦函川安插過來隨時監視他的人,遲疑著不肯退下。徐憫言眼神冷冷:“宣蝶夫人難得帶雪珍珠來看我,它素來喜靜,你們一群人烏泱泱站在這裡,雪珍珠該不自在了。還捨不得退下嗎?”
宣蝶夫人撫摸著懷裡安靜的小貓,笑笑不語。這陣仗倒是讓她好奇起來了,徐憫言那麼清淨柔弱的一個人,究竟是要和她說些什麼話,才會變得如此強硬?
徐憫言見周圍再無旁人,才開口說道:“夫人,方才下人不聽話,您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