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堯默不作聲的看著發洩不滿和憤怒的縣丞徐雷,絲毫沒有想要勸阻的意思。
其實說實話,此刻孫興堯心裡也對東林黨那群,所謂的大儒非常的不滿。
甚至他更痛恨自己東林士子的出身!
可有些事情,後悔是沒有用的,立場決定了對錯,也決定了未來命運。
他身上已經被打上了東林黨的標籤。
因此,哪怕他心裡清楚知道,破壞國家的跨區幫扶國策是錯的,但在自己的立場上來說,只要能鬥倒嚴黨那都是對的。
徐雷發洩了好一會,這才氣哼哼的看向孫興堯,道:“大人,真就同意了嗎?”
“老徐,莫要忘了你我的出身,”說著,孫興堯轉身走向書房,徐雷立刻跟上,“記住了,你我身上已經被打上了東林黨的記號。”
“這點,不論如何都是無法洗脫的。”
“我們別無選擇,只有閉著眼跟著所有人一路向前,然後將嚴黨剷除。”
“至於幫扶國策的損失,”說著,孫興堯已經在書桌後坐了下來,同時抬頭看向徐雷,道:“朝堂黨爭,從來沒有慘勝於小勝一說,只要勝利了,那便是徹頭徹尾的勝利!”
“而所有的錯誤,都將會是敗方買單。”
“關鍵就看我們能否勝利了。”
“可是,”這些道理,徐雷何嘗不明白,可他在乎的是另一茬,想及此處當即道:“嚴黨真就這麼好剷除嗎?”
“雖然說這些年,嚴黨在朝堂之上並不是很活躍,嚴氏仙族的重心發展也不在官場。”
“可是朝堂之上,只要嚴嵩還在,嚴黨派系,就永遠不會失勢。”
“我們東林黨,成嗎?”
冷靜下來後,就算心中再怎麼不滿,徐雷此刻也是認命了,孫興堯說的不錯,立場決定了對錯和命運。
如果這個時候脫離,那將徹底沒有了立足之地,不但嚴黨不會放過他,東林黨也不會。
“東林黨背後是裕王府,”孫興堯開口道:“裕王府很大可能不會直接參與其中。”
“不過若是東林黨真的到了關鍵時候,再加上如今嚴嵩父子不在,裕王府肯定會在暗中出手,但前提是我們不出紕漏。”
“你我這等階層,只需要做好分內之事,上層爭鬥不論怎麼複雜都與我等無關。”說完,孫興堯嘆了口氣,道:
“九龍奪嫡,黨派之爭全都匯聚在一起,東林黨跟嚴黨開戰,諸王也不會坐視不理,這裡頭能涉及到多少彎彎繞繞無人知曉。”
“你我對於上層來說,不過是螻蟻而已。”說完,孫興堯嘆了口氣道:“下去安排吧,儘可能拖一拖,讓晉江縣破產。”
徐雷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最後也只能點頭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好好的日子不過,成天瞎搞……”
書房裡,孫興堯終究沒有表現的那般妥協認命,不自覺的罵出了聲來。
這一夜,整個大明境內,凡是東林黨一脈官員負責的幫扶國策,全都開始故意卡進度,不論是幫扶的又或者是被幫扶的。
只要是涉及到跟嚴黨一系官員,全都毫無意外的下達了切斷幫扶的命令。
一夜之間發生如此大的事情,再加上東林黨根本沒有想要掩飾的意思,自然而然的,大明現如今的高層,全都收到了風聲。
坐鎮嚴家的嚴紹庭,自然也收到了訊息。
嚴家。
祖庭小院,書房裡。
一襲白衣長衫,氣質溫潤儒雅的嚴紹庭端坐於書桌後。
而在書桌之上,則是一道光幕懸浮。
光幕中一名身穿綠色官袍的中年男人正在彙報著關於東林黨的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