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田生這個初出茅廬的青澀小子處處顯得不一樣,好在陳光明沒把他當外人,從頭到尾都帶著他一起招待賓客,彷彿他真是他的異姓弟弟。
餘田生還從沒有得到過如此多的盛贊,對陳光明的感激之情更是達到了頂峰,盡管酒量淺得接近於無,卻還是毫不猶豫地替陳光明擋了很多酒。
不出意外,他喝醉了,趴在桌子上被人一逗就大著舌頭表態:“……光明哥是好人……”
人群鬨笑裡陳光明也問他:“小餘,你說說哥哪裡好?”
餘田生努力掀起眼皮,到底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最後頭一墜,趴回桌子上人事不省。
意識回籠時餘田生還只以為被什麼東西給咬了,他試圖翻身,才發現自己被壓著動彈不得,一受驚才徹底清醒。
黑暗裡什麼也看不清,但壓在身上的分明是一個人,腦袋伏在他頸側,溫熱舌頭像蛇一樣濕漉漉地爬過他的面板。
餘田生腦袋裡有什麼崩斷了,他猛地推身上的人,但他喝多了酒力氣不夠,那人反而抓著他的手將他禁錮住。
“別動。”那人噴著熱氣,聲音低沉,“是我。”
餘田生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聲音是誰,他怔住了,簡直不敢相信眼下的狀況。
“光明哥?”他遲鈍地開口,“你,你在做什麼?”
陳光明抬起上身,幾乎鼻尖對鼻尖地看著餘田生,笑著說:“小餘,哥喜歡你……”
但他剛說了幾個字,就被餘田生張嘴噴了一臉,他喝太多了,此時一惡心,胃裡那點東西翻江倒海一樣全沖了出來。
酣暢淋漓的嘔吐,酒精混著食物殘渣,將陳光明從床上逼到地上,狼狽無語地看著餘田生。
他還在吐,伏在床邊像是要把胃裡掏空,也把腦海裡揮之不去的過去現在統統吐個幹淨。
“為什麼?”他痛苦中含混不清地問。
為什麼是他呢?明明他們都是男人,明明那時候他還那麼小,明明現在他們說好是哥哥弟弟,可是為什麼還是他?
餘田生涕淚橫流,一開始只是嘔吐的自然反應,後來就變成無法自抑直抵心靈的痛哭。
陳光明試圖靠近安慰,馬上就被餘田生胡亂走過來的枕頭被子逼退。
黑暗裡他撿起被子擦了擦自己身上的髒東西,又隨意丟開,走去啪地一聲拍開了燈。
光線瞬間將遮羞布撕碎,醜陋展露無遺。
餘田生抬起臉瞪著陳光明,眼底的憤恨幾乎要刺穿他。
他掩飾一般扶了扶眼鏡,苦笑道:“我以為你知道我對你的喜歡不一樣。”
餘田生吐無可吐,死屍一樣趴在床邊,對陳光明的話置若罔聞。
“我三十三了,”陳光明又說,“男的女的我分得清,喜歡什麼樣的我也分得清,所以我以為你也一樣,你那麼聰明。”
餘田生緩慢搖頭,閉上眼睛生無可戀地問:“聰明有錯嗎?我只把你當哥,但你……”
只要想到對方壓在他身上,舌頭在他脖子裡遊走的感覺,他再次趴下去搜腸刮肚地吐起來。
“對不起。”陳光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