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淩軒握了握空落落的掌心,頓時一陣心慌意亂。
他急忙朝人群大聲呼喚,“朵兒,朵兒,你在哪兒?”
楚淩軒推開擋道的路人,像盲頭蒼蠅一般,心亂如麻地四處張望著。
不遠處的花朵朵聽到楚淩軒的聲音。心中頓時一陣狂喜。
她猛地轉過身來,朝楚淩軒的背影揮舞著小手,“楚淩軒,楚淩軒,我在這兒……”
然在人聲鼎沸的鬧市裡,花朵朵這聲聲叫喚無疑等同於石沉大海。
四面八方湧來的嘈雜之聲充斥著楚淩軒的耳朵。他壓根兒就沒聽見花朵朵的叫喚,還在那兒心急如焚地四處搜尋著。
花朵朵的聲音很快便淹沒在吵鬧嬉嚷的人海中,再也聽不見分毫。
倆人明明近在咫尺,卻還是差了一個轉身的距離。
花朵朵眼睜睜看著楚淩軒的身影兒朝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自己卻被擠得移動不了半步,不由急得眼眶發紅。
“楚淩軒,楚淩軒,你別走啊,我還在這兒呢!”花朵朵慌張地呼喊著。
才轉瞬間,楚淩軒的身影便淹沒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海中,任花朵朵再怎麼踮起腳尖張望,還是再也見不到那個熟悉的影子了。
她不由委屈得一陣鼻子發酸,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心中的不安終究還是靈驗了。
“楚淩軒,不要扔下我……”花朵朵害怕地喃喃著,眼睛不爭氣地布滿了霧氣。
八年前那被綁的一幕又湧上心頭,往事歷歷在目。
只是這一次,楚淩軒還能像從前一樣,在茫茫人海中準確地找到自己嗎?
花朵朵不安地攥緊了拳頭,她緊緊抿著嘴唇,極力剋制著心中無端湧起的恐懼。
眼前的花市還是同樣的花市,花火還是同樣的花火,只是不見了身邊人,一切都變得空前寥落了起來。
花朵朵空洞著眼睛。沮喪茫然地被人群推著往前走,渾然不知今夕何夕。
這一頭楚淩軒站在茫茫的人海中,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的街頭,忽然心痛如絞起來。
他忍不住想,這個素來缺乏安全感的丫頭,如今置身在陌生的人海中,她找不到自己,心裡一定慌張得很吧!不曉得有沒有在哭鼻子?
別看這丫頭平日裡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心裡頭卻是膽小不安得很。只是她擅於偽裝,總是習慣於用最強悍的外衣,將最軟弱的自己武裝了起來,讓人看不見她的害怕。
一想到花朵朵如今興許在偷偷地哭泣。楚淩軒的心便隱隱作痛了起來。
他緊緊攥緊了拳頭,逼迫自己迅速冷靜了下來。
如今正是花朵朵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萬萬不能慌張。
楚淩軒認真回憶了下,方才他們是在同濟河邊被人群沖散了的,而這時出現在那裡的人群通常是去放花燈的婦孺們。
而這些人放完花燈後,究竟要趕去哪兒呢?楚淩軒不由苦思冥想起來。
他想著想著忽然眼前一亮,不由猛地邁開長步,推開人群朝反方向狂奔了出去。
同濟橋上,人聲鼎沸。
而同濟橋上的石獅旁。一個帶著兔子面具的女子孤獨地站在那裡,看著往來不息的人群,兀自寂寥。
她茫然地張著空洞的眼睛,靜靜地看著眼前人來人往的過道,不聲不響不動不哭,彷彿與石獅一同化為了雕像,外頭的一切紛擾都再與她沒有絲毫幹系。
這個迷失了愛人也迷失了自己的女子。正是與楚淩軒走散了的花朵朵。
花朵朵站在同濟橋上,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與熱鬧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透過人群,看向遠方漆黑的夜空,忍不住消極地想,婚姻是不是就如同行路一樣呢?兩個本來一起並肩前行的人,卻無端地被外力生生拆散了相牽的手。
而一旦放開了彼此的手,是不是就再也尋不到對方了?
她真的不知道該走向何方邁向何處。才能尋得到那個迷失了的人兒。
花朵朵越想越覺難過,眼淚在眼眶中一陣打轉,卻硬生生地咬著牙不讓其流下。
花朵朵告訴自己不能哭,一旦哭了,就再也尋不到楚淩軒了。
她正悲傷彷徨之際,卻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