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命運的改變,似乎總有那麼幾分戲劇性。如果按照自己在丁家溝時的軌跡執行,那充其量是在城市裡打工賺了點錢,在家裡做一桌好酒好菜,招待一些親戚吃喝,哪裡可能擁有如今的生活呢。說到底,人還是要相信自己,不相信什麼命運,只要你付出了努力,並付諸行動,一切皆有可能。
時間在悠閒浪漫中不知不覺流逝,一打啤酒不經意間就喝掉了半打。期間黨博去了一趟衛生間,回來的時候那名駐店歌手上臺獻唱,黨博索性坐在了丁曉峰身邊,腦袋微微斜靠在他的肩膀上,如痴如醉傾聽著歌手的演唱。
終於還是沒控制住自己,丁曉峰感覺這個姿勢有點曖昧,有些尷尬,感覺自己被一個小丫頭掌控了,侵略了。可是他又不好推開黨博,身體的排斥對她人明顯是一種傷害。更何況,他的身體並不排斥這種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感覺,只是心理那一關很難過去。再這樣縱容自己下去,雖然不會成為海狗,卻很有可能真的變成海王。
“別動,借你的肩膀讓我靠一靠。這些年上學讀書太累了,真的很想找個可以依靠的肩膀,歇歇腳。”黨博微閉著眼睛,滿臉陶醉地說道,用腦袋在丁曉峰的身上磨蹭了幾下。
丁曉峰苦笑了一聲,眼睛盯著舞臺上演唱的歌手說道:“那你可找錯人了,所託非人,我不是那個你可以依靠的港灣,會耽誤你的大好青春的。”
“為什麼那個人不能是你,是因為你已經有了李小舟嗎?我都不在乎天長地久,你還會在乎曾經擁有嗎?”黨博仍然閉著眼睛,滿臉享受地問道。
丁曉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長嘆一口氣說道:“黨博,你聽我說,這不道德,也不理性。我明白你的心思,也大概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這種事只要持續發酵下去,勢必兩敗俱傷。不是我這個人多高尚,而是我清楚利害。你想談戀愛,在大學時代不留缺憾,這個想法完全可以理解,也很正常。
但你不應該找我,學校裡大把資源,你完全可以達成夙願。等開學了,你在學校給你發展一個吧,最好也是你們京城的,這樣畢業了可以一起回京。我覺得,你留在江州完全不現實,這個地方並不適合你未來的發展。”
“我的未來你都替我安排好了嗎?笑話,我黨博的人生難道需要別人來安排!”黨博突然有點惱火,作為一個驕傲的女人,她從來不希望別人來安排自己的命運。
丁曉峰不吱聲了,默不作聲端起酒杯開始飲酒。他也沒興趣安排別人的未來,自己現在還一攤子爛事,哪裡有心思,也沒有能力去普度眾生。
“怎麼?生氣了。別生氣嘛,我跟你開玩笑的。不過你的意見我會考慮的,現在我不想那麼多,只想活在當下,享受現在。”黨博坐起身,端起酒杯搖晃了一下杯子裡的酒,輕輕抿了一口,扭頭看著丁曉峰問道:“哎,說說今天在火鍋店碰到那個女孩子,她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猜猜看,你們以前關係應該蠻不錯的,可後來為啥反目成仇了,見了面跟仇人似的?”
丁曉峰原本不想談論他和齊丹的過往,說出來都是傷心,可是這個時候談起自己的失敗經歷,對眼前這個女人也是一種警醒。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其實的確需要保持必要的距離,曾經越是親密的人,一旦感情變質,很容易就變成互相最仇視的人。
“本來我不想提起這些陳芝麻的傷心事,可話趕話說到這裡了,我也給你絮叨絮叨吧。沒錯,她可以說是我的前妻,或者前女友更準確一些。你可能不知道,我曾經當過一段沒有合法手續的上門女婿,她就是那家我上門那家的女人。
她家裡很有錢,但是我們家卻非常窮。她富裕到什麼程度了呢?這麼說吧,她家是麗水縣首富,在江北省也是排得上號的。我家窮到什麼程度呢?窮到你都想象不到,我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穿過新衣服,身上穿的都是別人不合身了,淘汰下來的衣物……”
丁曉峰開始訴說陳年往事,這段經歷他不願意提及,因為說出來都是屈辱,都是辛酸淚。但也正是因為這些屈辱和辛酸,他才野蠻成長起來,心理素質和能力在苦難中歷練出來。這是一筆財富,卻也是一把血淚。
“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麼曲折的經歷,難怪閱歷這麼豐富,跟我認識的其他男生都不一樣。你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呀,經歷豐富,心地善良,人品端正,我應該更加珍惜你才對呀。”聽完丁曉峰的講述,黨博不禁再一次對眼前這個人刮目相看。
丁曉峰有點難過,怎麼還越撥越硬了,沒把這丫頭嚇跑,怎麼還是上杆子往上撲呢。
“我跟你費了半天口舌,看來是白費勁了。我的意思是說,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還是簡單純粹點,別摻合太多複雜因素,那樣很容易失控。兩個人以前有多親密,日後就有可能多仇視,所以大家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吧。我們是校友,是朋友,這關係就很好嘛。雖然你青春貌美,我也不敢說我絲毫不心動,但考慮到後果,還是得管著點自己。”丁曉峰簡直是苦口婆心了,也不知道他是在勸黨博,還是在勸自己。
黨博不以為然,輕蔑地冷哼一聲,反駁道:“關係會變成什麼樣子,那也要日後才知道。現在什麼都沒發生呢,你怎麼就確定我一定會跟你反目成仇呢?說不定你還多了一個紅顏知己,我也多了一個男閨蜜呢。”
這女人真是夠嚇人,還要日後再說,日後就真的說不清道不明瞭。
“算了,跟你說了半天廢話,喝酒喝酒。這點酒喝完,我送你去賓館,你住在了洗個澡早點睡,明天記得準時上班,別遲到。”丁曉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強忍著心底的躁動,都快控制不住自己了,隨時都可能做出格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