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江州大學附近,找到停車位停下來,丁曉峰跟著黨博一路步行,來到一家重慶火鍋店。一進門聞到火鍋的味道,丁曉峰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他倒不是不喜歡吃火鍋,這是這個辣椒和牛油的味道實在是撲鼻,感覺身上迅速被火鍋醬料味道包裹。
火鍋真的是女人的最愛,在江州這個城市,生意最火爆的永遠是各種火鍋店。一年出一個新牌子,一年吃倒一個牌子。牌子年年換,但味道卻沒怎麼變,仍然主要以麻辣為主。但凡是新的品牌,一段時間內總有人趨之若鶩,消費主力大軍都是女人,生意好得讓人費解。可是再火爆的生意,週期也最多兩年,女人喜新厭舊的速度比男人要快得多。
“又吃火鍋啊,就不能換個新鮮點的。”丁曉峰看著座無虛席的火鍋店,忍不住嘆息,自己幸虧沒開火鍋店,不然食神飯店的週期大概也不會超過兩年。
“請你吃火鍋還挑三揀四的,不吃火鍋你想吃什麼?”黨博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一番好心當了驢肝肺。
丁曉峰無奈地聳聳肩,說道:“算啦,反正是陪你吃飯,你喜歡就好了,我對付一口就行。不過這個酒嘛,太次的酒我可不喝,你,請得起嗎?”
“啊,你想喝什麼酒?五糧液我可請不起,那一瓶酒得小兩千呢,請你吃一頓我就破產啦。”黨博倒挺實在,她一頓飯的預算最多三百元,充其量請喝幾瓶啤酒,喝五糧液那可就真要了親命了。
丁曉峰得意地笑了笑,反問道:“你請領導吃飯喝酒,難道只請喝個小啤酒嗎?哎,也不為難你了,我後備箱裡還有幾瓶五糧液,我去車裡拿來。你先找座位,飯你請,酒我來安排。”
黨博臉微微一紅,有點難為情。她以為雙方沒什麼差距,可真到了比經濟賬的時候,才意識到差距在哪裡。一頓飯三百塊錢對她來說就算是到頭了,可她沒把酒水錢算進去,這筆賬算進去,一頓飯沒兩千塊錢是下不來的。
丁曉峰迴停車場拿酒,黨博找到一個座位,點了個九宮格的鍋底,然後點了一些葷素搭配的菜蔬,給自己要了一瓶飲料,靜等著丁曉峰到來。
她心裡很清楚,引誘丁曉峰這樣快結婚成家的人是很不道德的,可是自己卻管不住自己,非要往上飛蛾撲火。明知道不可能有什麼結果,卻非要嚐個鮮,滿足自己私心的慾望。這到底是圖什麼呢?學校裡那麼多優秀男生,哪個她不能找,卻非要跟這個人較勁。
男人是經不起美色誘惑的動物,只要有嚐鮮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丁曉峰是人,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他就算跟自己發生了什麼,也未必會跟自己結成正果。可他越是扭捏,自己卻越是主動往上撲,這種心態是不是很變態呢?
鍋底上來了,點的葷素搭配的菜也上桌了,可丁曉峰卻遲遲不見人影,等了快十分鐘了,這傢伙到底是跑了,還是幹別的什麼事情?黨博的心徹底亂了。患得患失,她自己也無法左右自己的情感。
終於看到丁曉峰拎著一瓶酒搖搖晃晃進來了,黨博突然有一種喜極而泣的感覺,自己居然忍不住熱淚盈眶,自己把自己感動到不行。
還好還好,他沒有放自己鴿子,言而有信。可是就這麼一點點小小的恩惠,自己怎麼居然還感動起來了呢?以前那麼多追求自己的男生,正眼都沒看過一眼,可眼前這個人怎麼就這麼稀罕呢?
“你去哪裡啦,拿個酒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帶著你的五糧液開車跑路了呢。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麼跟個女人似的磨磨唧唧的。”黨博翻了個白眼,拿起丁曉峰面前的油碗幫他調製起來。
丁曉峰將酒放在餐桌上,撕開包裝,開啟瓶蓋,往兩個分酒器裡倒進去白酒,然後給兩人面前的酒杯斟滿酒,笑了笑解釋道:“哦,剛出門就借了個電話,多說了兩句,耽誤點時間。不好意思,讓大美女久等了。來來來,我們先墊點東西,我自罰一杯算是請罪了。”
黨博給兩個人的油碗裡夾進去點羊肉,挑了一筷子吃了幾口,點點頭說道:“嗯,味道還不錯,吃起來倍爽。哎,丁老闆,以前我覺得你是個挺實誠的人,可現在怎麼發現你也油嘴滑舌的,在女孩子面前嘴巴像抹了蜂蜜一樣,嘴巴那麼甜,你到底騙過多少兩家女子呀。”
“騙女孩子?你這個理論好奇怪,女孩子還需要騙嗎?”丁曉峰自信滿滿一臉無恥地反問道。
黨博反問道:“難道不需要嗎?女人是感性動物,雖說是見色起意,可卻是用耳朵戀愛的。耳順才毛順,耳不順就炸毛。你覺得男人能跟一個渾身是刺的女人談情說愛嗎?”
“你看你這就不懂了,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真誠,只要足夠真誠,自然能打動某些人的芳心。靠油嘴滑舌欺騙那不是我的風格,你要明白,撒謊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你編織了一個謊言,就需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這個不存在的東西,那多累啊,而且早晚有穿幫的一天。再美妙的泡沫也是泡沫,一戳就破,是不是?”丁曉峰說道。
黨博認真想了想,說道:“有道理,可有些女人就是喜歡幻想,自我催眠。明知道是假的,還是要飛蛾撲火,自己騙自己。這樣的女人很傻,卻很痴情的。”
“你說的這種女人跟傻子有什麼區別?如果真長了一個戀愛腦,這樣的女人在我眼裡沒有魅力,我也不喜歡,誰願意伺候誰伺候去。跟一個傻子談情說愛,那自己得多傻,多懂得配合啊。老爺們要以事業為重,活得理性剛烈些才有魅力,整天就知道談情說愛的男人能有什麼出息,只有傻子才喜歡傻子。”丁曉峰不屑一顧,嗤之以鼻。
黨博不說話了,好像的確是這樣,一個大男人每天有很多正經事要做,哪能像個無知少女似的,整天滿腦子就知道情情愛愛的。時間長了,雙方估計也都膩歪了。
“嗯,說得有理有據。來,為你這句話,你不用自罰一杯了,我們乾一杯,走一個。”黨博端起酒杯看著丁曉峰說道。
兩人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喝完繼續邊吃邊閒聊,倒也相談甚歡。
正聊得痛快的時候,丁曉峰眼角的餘光注意到與他們相隔一個餐桌距離的餐桌旁的一對男女,男人看著臉生,不認識,但女人丁曉峰卻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