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丹沒有聽從李小舟的勸告,在元旦來臨之前回了學校,而且據說今年過年她也不打算回江州過了,準備跟同學去國外旅遊。
這個訊息是齊丹離開江州後,楊嫂專程跑到食神飯店告訴丁曉峰的。那天下午,一貫深居簡出,很少離開齊家的楊嫂破天荒帶著狼牙來到食神飯店,讓店員打電話給丁曉峰,說是狼牙想見他。
丁曉峰當時剛到省圖書館不久,只看了一會兒備考資料,做了幾道習題就接到了這個電話。他覺得很蹊蹺,楊嫂怎麼會突然來找他,還帶著狼牙。狼牙想念他倒是很有可能,這條狗通人性,知道是他把自己買回去,給了它一個家,跟他本人的感情深厚。可是楊嫂專程找他,到底是給齊丹傳話,還是齊宏本人的意思呢?
沒辦法,丁曉峰只能收拾東西,開車回到東郊美食城。
“楊嫂,你怎麼來了?”丁曉峰停好車,大步邁進食神飯店,剛一進門,一團黑影就朝他撲了過來,兩條前爪搭在了他的身上。
狼牙好長時間沒見到丁曉峰了,自從那個大雪夜丁曉峰離開江景別墅後再也沒有回去。狼牙雖然只是一條狗,但它也意識到,這位主人是不大可能回來了,變得憂鬱起來。每天早晨它都要跑到丁曉峰住的房間繞一圈,晚上只要有可能,就賴在丁曉峰的臥室裡不肯出去。而每天傍晚,它都蹲在大門口,目視前方,等著丁曉峰迴來。
“狼牙,真乖。好久不見了,今天給你吃點好的,好不好?”丁曉峰摸著狼牙的頭溫柔地說道。他想不到,這條狗會如此想念他,竟然能夠拖著楊嫂來美食城找他。
楊嫂笑了笑,說道:“姑爺,你不知道,狼牙真的很想你,因為見不到你,它現在都不好好吃東西了,跟我鬧絕食哩。哎,這條狗真是成精了,你看見到你多親切呀。”
丁曉峰放開狼牙,坐下來端起茶壺,給自己和楊嫂各自斟滿一杯茶,笑了笑說道:“最近太忙了,每天晚上還需要補課,所以就沒回那邊。今天你既然把狼牙遷過來了,那就讓它在飯店呆幾天。這裡每天大魚大肉,剩飯剩菜很多,足夠它吃的了。等到過年的時候,保準吃成一條胖狗。”
“它現在是我的伴兒,我們在一起都習慣了。每天守著那麼大一個宅子,就我們倆,離了誰都像少了一大半。對了姑爺,丹丹回上海了,說是過年也不回來了,已經跟同學約好,過年期間去東南亞旅遊過年。你過年回來吧,家裡本來就沒幾個人,丹丹不回來,你要再不回來,整個家裡冷冷清清的,這個年都不知道怎麼過了,一點人氣都沒有了。”楊嫂說道,說完特意觀察丁曉峰的反應。
好不容易從齊家脫身,怎麼可以再回去呢。回去再次面對齊宏,丁曉峰也不知道說什麼。他跟齊宏也不過是因為有婚約,才有了關係。如今齊丹過年都不回家,他以什麼身份跑回去呢?
“過年飯店不歇業,還要營業,到時候再說吧。今年過年,我可能回丁家溝看看。一年多沒回去了,過年回去一趟。”丁曉峰婉拒,齊宏一個大老闆,還找不到幾個人陪自己過年嘛。
楊嫂嘆了口氣,搖頭嘆息道:“丁家溝你還打算回去嗎?反正該說的話我也說了,你要能回來就回來一趟,不想回來也沒什麼。我那一雙兒女,現在跟我也不聯絡了,不要錢他們是想不起我這個老婆子的,每到了過年我也是冷冷清清一個人過。現在的人哪,也不知道怎麼了,眼睛裡全是錢,沒有了親情。”
“可能是吧,時代變了嗎。不過感情從來不是單方面的付出,任何人付出感情,都需要對方回應不是。你的一對兒女,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從小沒教育好,養成了好吃懶做的習性。哎,算了,其實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誰有資格教訓誰呢。人嘛,怎麼活不是一輩子,命裡有的別人搶不走,命裡沒有的誰也接不住。”丁曉峰說道,心裡一陣發苦。
楊嫂沉默好半天,看了眼四周,店裡的店員都趴在桌子上打盹,小聲問道:“姑爺,問句不該問的,你跟丹丹以後打算怎麼辦?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就這樣了。”
“我們?我們還有以後嗎。她有她的未來,我有我的,本來就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起的。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你午飯吃了嗎,沒吃的話我給你炒兩個菜,隨便吃點?”丁曉峰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藉故岔開了。
楊嫂點點頭,說道:“好啊,中午飯我還真沒怎麼吃,出門的時候就喝了點早晨剩下的粥。這些天家裡大多數時間就我一個人,都不知道吃什麼。好長時間沒吃過你親自下廚炒的菜了,還真有點饞了。”
“那好,你等著,我去炒兩個菜,你隨便對付一口。狼牙,走,跟我去後廚,看看有沒有大棒骨,犒勞犒勞你。”丁曉峰站起身,邁步往後廚走去,狼牙尾隨在他身後,來到了後廚。
在冰櫃裡翻出幾塊排骨,丁曉峰直接扔給了狼牙。狼牙一點都不客氣,叼起來就吃。一邊吃,一邊看著丁曉峰。
丁曉峰炒了一個小炒肉,又炒了一個酸辣白菜,隨便搞了一個紫菜蛋花湯,打了一碗米飯,放在托盤裡端了出去。楊嫂看到這幾樣簡單的家常菜,突然食慾大開,抓起筷子就開始吃。這段時間她和狼牙的胃口都不怎麼好,可聞到丁曉峰炒菜的香味,這兩道家常菜又十分的開胃下飯,突然就來了食慾。
一碗米飯,楊嫂三口兩口就吃完了,端起碗看著丁曉峰問道:“真下飯,米飯還有嗎?”
“還有還有,看你吃的這麼香,我都有點餓了。”丁曉峰接過碗,又去盛了一碗米飯給楊嫂。
吃完兩碗米飯,楊嫂該傳達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了,起身帶著狼牙離開了。臨走時,狼牙戀戀不捨,不斷回頭張望,真的像個懂事的孩子一樣。目送著楊嫂和狼牙離開,丁曉峰的心突然一陣絞痛,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