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集團的問題,丁曉峰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才提議讓齊丹擔任監察部總監的職務,從內部開始嚴查各種蛀蟲和關係戶。天慶集團有好幾萬人,裙帶關係實在是到了異常嚴重的地步,冗員每個月的開支都已經讓天慶苦不堪言,更何況還有各種手段的貪腐。
每個公司都需要吸收新鮮血液,可天慶集團一個民營企業卻搞得像是國企一樣,兒子接老子的班,吸收進來的人良莠不齊,真正優秀的人才進不來,無德無能的人卻一批批進入,導致企業的效率日益低下。
“齊丹,你要真有這樣改革的雄心壯志,我自然是支援你的。企業發展到一定程度,必然出現這種情況,這幾乎是歷史規律,誰都無法避免。但是你真有這樣的膽色和勇氣嗎?善良是人的本色,可是善良也要用對人,不能一味妥協示弱,那是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的。你的善良,很可能被人認為是一種退讓,繼而得寸進尺,貪得無厭。”丁曉峰提醒道。
齊丹默默良久無語,她確實不是什麼狠人,真要拿那些老臣子開刀,她自己都開始打退堂鼓。更何況,每個老臣子背後都有一群人,這些人靠著他們謀生,成了企業的寄生蟲,一旦觸碰了他們的利益,自然是要拼命的。到時候一旦鬧得不可開交,甚至罷工什麼的,她有勇氣面對嗎?如果是丁曉峰,他可以做到冷血無情,鐵面無私,可自己在這方面,還真是火候欠佳。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呢?我這個人有時候是比較軟弱,狠不下心來。可是我如果不出面,誰出面才合適呢?”齊丹猶豫道。
丁曉峰冷笑一聲,說道:“辦法我早就教給你了,可你自己不採納啊。從現在開始,高薪養幾條惡狗,壞人讓他們去做,你只要在背後指揮就是了。這世上願意取悅主子的大有人在,你現在需要利用的不是人性的善,而是人性的惡。對老闆來說,一個員工有使用價值,他才有價值。沒有使用價值,你留著這些人難道過年嗎?
只要你看誰不順眼,覺得他阻礙了企業的發展,就派你手下的惡犬去炒掉他們。自古以來,惡人還需惡人磨,好人是做不出惡事的。你看看那些大佬,壞事都是手底下的人做的,他永遠扮演好人。可沒有他們的授意,這些人會去得罪人嗎?”
齊丹瞪大了眼睛,這番言論從丁曉峰嘴巴里說出來,她感覺難以置信。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嗎,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功利現實了?讓自己去養幾條惡奴,去幹掉那些老臣子,這種手段傳出去,自己還有臉做人嗎?
“怎麼,看你的樣子,似乎不願意。行了,我看你呢骨子裡就是窩裡橫。就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自己家的財產都不敢維護,誰還能指望你什麼。”丁曉峰對齊丹很失望,讓她來繼承齊家的家業,怕是守不住這個江山。
齊丹辯解道:“我不是不願意,可是我一時半會到哪裡去找這樣的人呢。這些人如果都是小人,我又如何駕馭他們?”
“這個還不好辦,你不需要駕馭他們,只需要讓他們嚐到甜頭。等到你的目的達到了,任務完成了,就可以找個藉口開掉他們。反正他們拿到了自己最看重的東西,被幹掉也不冤枉。”丁曉峰繼續說道。
齊丹低下頭,一時間居然無言以對。她必須承認,丁曉峰的策略是對的,可是讓她去做這些事情,確實有些勉為其難。她從小在溫室裡長大,根本就沒有學會叢林法則,弱肉強食,互相利用這些基本生存策略。但是真的要接手天慶集團,她就不再是一個乖乖女,而必須是一個霸道總裁,唯利是圖,利益至上。
“看你這麼猶豫,這事對你來說難度太大是吧。算了,我看你也指望不上了,等我騰出手來,親自操刀幹掉幾個刺頭,先威懾一批人,然後再拉攏一批人。反正這些人都是要被淘汰掉的,你到時候別做什麼和稀泥的老好人給我搗亂就行。
良言難勸該死地鬼,一個人是什麼人,他就是什麼人。我告訴你,自古至今,能當老大的都不是嚴格意義上的好人,而是梟雄。人性本身就是如此,誰都改變不了。我們能做的,只能是駕馭和利用,你可千萬別天真地妄圖去感化什麼人。”
丁曉峰對齊丹實在是無語,她這個樣子,繼承了齊家偌大的產業,肯定是守不住的,早晚得拱手讓人。學歷高,並不一定意味著能力就強,真正能成大事的人往往還真就沒讀過什麼書,因為書裡那些條條框框反而成了枷鎖,約束了一個人的自省和分辨能力。
“我,我不是不知道,而是到了關鍵時刻下不了那個狠心。曉峰哥,說起來這一點我真的不如你。其實我何嘗不知道,再這樣下去,天慶就真的成了空架子,有再大的產業也經不起這麼消耗。你,你們,能再給我點時間嗎?”
齊丹遲疑,忽然有點被丁曉峰罵醒了,她再這麼心慈手軟下去,這個監察部長的崗位就白設定了,沒有一點實際價值,反而白養了一群人,給集團增加了不必要的負擔。
“時間?我們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時不我待,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這邊賺這錢,那邊虧著錢。你要知道,建設的速度永遠是比不上拆臺的速度的。別看集團現在這麼大的架子,可是你知道資產負債率是多少嗎?
爸爸這次喊你回來,應該是他已經明顯感受到了資金壓力,不得不下狠手開掉一批冗員了。這些的人存在,不僅不創造任何價值,還要成為集團發展道路上的障礙和絆腳石。企業不是慈善機構,不可能養一大群吃閒飯的閒人。”丁曉峰早早就意識到,天慶集團再這樣下去,土崩瓦解可能也就是一夜之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