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葡萄酒喝完了,兩個人也吃完西餐,並肩從西餐廳出來,站在大門口望著眼前的車水馬龍,人流如織。此時華燈初上,城市裡到處都是火樹銀花,燈紅酒綠,一派繁榮景象。看了看時間,才八點過一點,這個點回去休息有點早,可是又不知道去哪裡,一時間有些茫然。
“小舟,要不我送你回家吧。你現在每天工作這麼忙,跟你爸媽聚少離多,還是多陪陪家人吧。他們年紀也大了,你能陪伴他們的時光屈指可數了。”丁曉峰勸導,其實他是跟李小舟保持一定距離,這樣天天膩在一起,不是談戀愛也像是在戀愛,出雙入對,形影不離。
李小舟撇撇嘴,不悅地說道:“我不想回去,我爸媽工作忙,每天很晚才回家,我回去也是一個人待著。我請你吃了西餐,喝了洋酒,你就多陪我一會兒唄,這點面子都不給嗎?”
“呃,可是不知道去哪裡啊。你要不想回去,就找幾個同學出來聚聚,總比老陪著我一個老男人要強。今天你跟我說的事,我得好好消化一下,對我的衝擊挺大的。”丁曉峰如實說道。
李小舟冷哼一聲,不快地反駁道:“怎麼沒地方去,酒吧啊,啤酒攤,還有黃河邊的茶攤子或者遊艇都可以去坐坐。這麼好的天氣,去河邊吹吹晚風,看看音樂噴泉,不也挺好的嘛。”
“哦,那行吧,我們去黃河邊看音樂噴泉。酒我是不太想喝了,去喝一杯三炮臺,磕點瓜子還是蠻不錯的。那,走吧,黃河邊距離這裡不遠,我們步行過去。”
黃河邊確實很長時間沒去過了,之前還是帶著郭老師和她兒子小琪去那裡玩過,感覺很不錯。丁曉峰也想故地重遊,那邊晚上乘涼還是不錯的。
“這就對了嘛,幹什麼事痛快點,別磨磨唧唧的像個娘們兒,讓人上火。”
李小舟確實對丁曉峰的優柔寡斷有些惱火,這個人平時做什麼都挺爽快,殺伐果斷,可是遇到感情問題就總是優柔寡斷,前怕狼後怕虎,娘們唧唧的。
兩個人步行來到黃河邊,此時正好八點半,黃河邊人流如織,吃過晚飯的市民三三兩兩,或者拖家帶口到這裡來納涼,打發夜晚無聊的時光。岸兩邊很多賣飲品和小吃的,生意也都很好,叫賣聲不絕於耳,充滿了人間的煙火氣。
“瞧瞧,晚上出來轉轉多好,又涼快,又能看風景,還能抒情。總好過你每天都在飯桌上,酒池肉林好很多。”李小舟沿著河堤往下走,這個季節黃河水位偏低,河邊的淺灘上有不少攤位,可以喝茶,也可以喝酒,吹著河面上刮過的微風,十分的愜意涼爽。
丁曉峰不說話,他何嘗不願意這麼悠閒自在呢,可是哪裡有那麼自由。每天看似沒有多少具體的事務,可是瑣碎的事情也不少。一整天都在忙忙碌碌,卻不知道具體做了些什麼。
兩人找了一個茶攤,坐下來要了兩杯三泡臺,還有一盤瓜子和一份果盤,斜坐在躺椅上,吹著風喝茶閒聊,十分的愜意。
喝了一杯茶,丁曉峰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索性就掐斷了。現在他的手機經常接到陌生電話,都是各種推銷,還有賣保險的,找投資的,反正什麼人都有,煩不勝煩。所以現在他看到陌生號碼,一律都掐斷不接,免得浪費時間。
然而這個電話再次打了過來,丁曉峰有些遲疑,到底要不要接呢。猶豫了一下,他還是接通了電話。
“喂,請問你找誰?”丁曉峰不太客氣地問道。
電話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你是二狗嗎?”
“你他媽到底是誰?”丁曉峰有些惱火,他現在很討厭聽到這個名字,這名字也不是誰都可以隨便亂叫的。
對方也有點惱火,不快地反駁道:“二狗,你居然連我都忘了。我是你姨媽家的大表哥,我叫屈英俊,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你小子三歲還尿床,給我身上撒了一泡尿。怎麼地,聽說你現在發財了,人有錢了就忘本了,連大表哥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姨媽家的大表哥?丁曉峰是有點印象,但是多少年都沒有來往了。姨媽嫁得比較遠,幾年才能見一次面,丁曉峰心中印象很淺。至於所謂的大表哥,也只是有一點點印象,比他大了十好幾歲,只是見過有限的兩三次。因為交集少,也沒什麼交往,幾乎是沒有什麼印象。
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早已被遺忘的親戚,突然打電話過來認親,丁曉峰覺得有點荒唐,跟做夢似的。
“哦,是你啊,怎麼想起我,給我打電話了。我們多少年都沒走動沒聯絡了,你怎麼會有我的電話號碼?”
丁曉峰感覺沒什麼好事,他對母親家那些親戚,還有自己村裡那些親戚幾乎喪失了所有好感,能不來往最好不要來往。幫不上忙也沒什麼,關鍵是這些人找他根本沒憋什麼好屁,不是要錢,就是有求於人。幫了他們也未必領情,不幫他們就得罪一大群人。
“我是跟你姐要的,她說你現在發了洋財了,開著跑車住著洋樓,一年少說賺幾千萬。二狗啊,真是沒想到,當年連褲子都露著腚的鼻涕娃也有這麼一天。不過我當初就看出來你不同凡響,現在果然應驗了。”屈英俊說道,感覺是在套近乎,拉關係。
丁曉峰說道:“我沒那麼厲害,錢也沒那麼好賺,一年幾千萬,你當我是搶錢的。我只是把自己賣了,現在給別人做上門女婿,在人屋簷下討口飯吃。”
“哦,我也聽說了,你老丈人是個大富豪吧,資產好幾十個億,真正的有錢人啊,拔根毛都夠咱們吃一年的。我現在也在省城打工呢,你在哪呢,我過去找你。順便有點事求你幫忙。”屈英俊說道。
丁曉峰沉默了,果然是有求於人,沒事這些人就算自己死了也不可能想起他。這樣的親戚,到底有來往的必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