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曉峰突然喪失了跟白無雙繼續聊下去的慾望,一個人骨頭裡沒有鋼,意志力不堅定,說得再多都沒用,到了執行的時候一定回到老路上,關鍵時刻掉鏈子。反覆無常的人,必然是缺乏定性,做什麼都是隨性而為,需要堅持的時候往往會放棄。
“好吧,飯店是你們七姊妹合夥開的,我沒有發言權,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說過,你認為對的你就堅持,認為錯的你也可以放棄。一個人自己的行為只要自己負責,那別人就無話可說。原本大家合夥,所有的事都可以好好商量,一個人的智力有限,人多了總能想出辦法。但是你們非要一意孤行,我的話聽不進去,我也沒有辦法。
我不喜歡踩人,更不喜歡落井下石,可如今我也只能做壁上觀了。古往今來都是錢難賺屎難吃,賺錢沒有那麼容易,不是異想天開。我言盡於此,以後我也不多說一句,免得落下一大堆的埋怨。”丁曉峰最後總結陳詞,懶得多說。
白無雙看著丁曉峰,好半天才問道:“那你給我出個主意,我現在應該怎麼辦?如今盈利幾乎是看不到希望的,搞不好我在食神飯店賺的這點利潤也得全部搭進去。我的本金都是從父母那裡拿來的,這些年也沒賺到什麼錢,這樣敗家實在對不住父母。”
丁曉峰再次陷入到沉默中,他能給白無雙出什麼主意呢,出了主意就要承擔出謀劃策的責任,到時候又要少不了埋怨。他倒不是怕被埋怨,吃力不討好這種事做多了人就反感厭倦。給別人擦屁股,到時候被倒打一耙,心裡那個慪火憋屈,實在是殺人的心都有。
“你說話啊,啞巴了,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你至於嗎?”白無雙有些惱火,這才剛剛出現點苗頭,就人人自危,都躲著自己,怎麼現在的人都這麼自私自利了。
丁曉峰苦笑道:“我也沒有什麼好主意,你自己信心都動搖了,那就趁現在剛開始早點抽身出來,回食神飯店繼續擔任你的總經理,從此脫離苦海。以後再要擴張做什麼生意,提前一定要規劃好,不要想當然。成功其實是可以策劃預期的,但一定要符合客觀規律,把各種可能的風險都考慮進去,把控好風險。”
“抽身出來?哪裡有那麼容易呢,我是大股東,我撤出來了其他人怎麼想?再說了,現在這個攤子交給誰呢,誰又願意接手呢。”白無雙一臉無奈地反問了一句。
實在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這麼瞻前顧後推三阻四的,那就等死吧。丁曉峰站起身,冷聲說道:“哪有那麼多顧慮,既然你自己沒有信心了,那就找有信心的接手。損失肯定是避免不了,只是多少的問題。一件錯誤的決定,及時回頭才算明智。方向錯了,你怎麼努力都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的。我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出去看看,你在這裡慢慢想。”
扔下這句話,丁曉峰就離開辦公室,在飯店裡轉了一圈。這個時候已經到了飯點,陸續上客了,很快整個飯店就坐滿了,上座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左右。這個上座率和翻檯率讓很多飯店羨慕得眼睛都紅了,而且是持續不斷的,也不知道丁曉峰這狗日的是不是祖墳冒了青年,憑什麼他開的飯店生意就這麼火爆,真真要氣死個人。
進了後廚,丁曉峰看到廚子們都在忙碌,有條不紊,井然有序,新招的兩個幫廚也已經上手了,跟主廚大廚配合都很默契。廚師這個職業其實都是傳幫帶的,一個幫廚要出師,必須要有大廚手把手教,而且要經過長期實踐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廚師。
廚子這個職業雖然辛苦,但是永遠不愁飯吃,收入也不算低,失業的機率比較小,所以願意幹這行的也不再少數。
“丁總,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視察後廚呢,真是榮幸。既然你來了,就給大家指點指點,以便提高我們飯店的菜品口味。”大廚看到丁曉峰,畢恭畢敬地說道。
丁曉峰活動了一下身體,穿上廚師服,戴上帽子,笑了笑說道:“好久沒親自動手了,今天既然進來了,那就給大夥演練演練。”
一拿起菜刀,進入到自己食神的角色,丁曉峰頓時就不一樣了。那是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一種駕輕就熟的自信,在場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種氣勢。這是大師和匠人的區別,大師巧奪天工,匠人按部就班,兩者雖然做的是同一件事,卻有著天壤之別。
沒多一會兒功夫,幾道大菜丁曉峰就做好了,無論從刀工設計還是色香味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看得眾人如痴如醉,瞠目結舌。難怪他是食神,別人卻無論如何追趕都不及其十分之一。大家都看到他是怎麼做的,仔細揣摩其中的奧妙,但卻只能領會到皮毛,無法體會到其中最精髓的地方。雖然丁曉峰認真講解,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如同雲裡霧裡。
“好了,就是這麼簡單。大道至簡,大將天成,萬事萬物到了最後都是返璞歸真,沒什麼玄妙的。但是領悟這個道理卻需要時間積累,需要悟性,大家認真揣摩吧。說得太多了你們也聽不懂,還是按照自己的特點來,但是歸根結底要求是一樣。”丁曉峰摘掉廚師帽,脫下廚師服,洗了把手對眾人說道。
看著一個個目瞪口呆滿腦門問號的眾人,丁曉峰笑了一下,邁步從後廚走了出去。他相信只要假以時日,這批廚子裡面總歸能出現一兩個特別出類拔萃的,完全可以勝任後廚的每一個環節。
當手藝精熟到一定程度,這些拔尖的人才就可以勝任任何一個飯店的廚藝總監,或者某個酒店的行政總廚。不管能不能為我所用,也算是一種傳承。
食神一直在尋找自己的接班人,希望這門手藝代代相傳,甚至發揚光大。而自己作為食神衣缽的繼承人,也有這個責任將這門手藝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