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喝完一瓶拉菲,接著聊了會兒,八點多鐘的時候起身告辭。離開前,郭美媛留下丁曉峰和齊丹的聯絡方式,硬要送給齊丹一對翡翠手鐲。對翡翠丁曉峰和齊丹都不懂行,這東西的價值不好判斷,但看成色,以及憑手感就知道價值不菲。
對這樣意外的饋贈,齊丹是萬萬不敢收的,也不能收。她寸功未立,只是陪著來看看,還蹭了一頓飯,82年的拉菲都喝過了,怎麼還能收別人的禮物,堅決拒絕掉了。
齊丹不收,郭美媛有點失落,她這輩子不願意欠人情,可是這回為了兒子必須要欠人情了。她暫時沒想好如何報答丁曉峰,只能透過施恩齊丹來緩解內心的愧疚。但是齊丹告訴她,此路不通。
“郭老師,你就當這是你和李小舟的師生情誼,不存在交易,也無所謂人情。你要是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下次還請我們喝拉菲。時候不早了,你們收拾一下早早休息吧。打攪你們這麼長時間,實在過意不去,告辭了。我明天回去就幫你們聯絡公寓,到時候你們隨時都可以到飯店來用餐,我親自給令公子下廚,直到病情痊癒。”丁曉峰說道。
郭美媛感動地吸吸鼻子,點點頭說道:“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我送你們下樓。”
從樓上下來,丁曉峰三人衝郭美媛揮手告別。郭美媛站在樓下,舉著胳膊一直衝丁曉峰三人離去的背影揮手,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再也看不到,她這才轉身緩緩上樓。
對郭美媛來說,長久生活在悲觀絕望中,一顆心如同枯井一般即將枯萎。而丁曉峰和齊丹的出現,讓她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絲曙光,這無異於即將溺水而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必須牢牢抓在手裡才能有一線生機。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也是唯一治癒的可能性,給她的生活不僅點燃了希望之火,更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生活總算有了一抹亮色。
但是對丁曉峰而言,等於增加了一層負擔,雖然可以承受,但肯定是要付出辛勞的。
“丁大哥,你現在覺得這件事做得值得不值得,有沒有價值和意義?”李小舟自己心裡多少有些內疚,這的確給丁曉峰增添了負擔。
丁曉峰點燃一根菸,抽了一口,苦笑一聲說道:“既然於人於己都有好處,那自然值得付出辛勞。這個事咱們不討論了,已經這樣了,只能硬著頭皮堅持下去。做任何事不能光想著好處,還是要遵從本心。能夠幫助一個人,自然就有它的價值和意義。”
“可如果我最終沒有選擇回江州跟你一起創業,你會怪我嗎?”李小舟小心翼翼問道。
丁曉峰想了想,說道:“不會,你有自己選擇的權力,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雖然我很看好你,也真心希望你能回江州跟我們一起打拼。但這只是一種願景,真正如何發展誰都無法控制。也許你回來之後,發現一切都不盡如人意,心生悔意,又想去南方發展,那我們捆綁在一起對你就不公平。也許因此我們還會發生矛盾衝突,反目成仇,勢不兩立,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所以做任何事,還是遵從自己的本心,自己選擇的,哪怕是跪著也要走下去,事後不要怨天尤人的。”
“說得太好了,真是沒想到,你的思維這麼縝密,把什麼都想到了。哎,我很好奇,你這樣的邏輯思維能力是怎麼訓練出來的?”李小舟不禁再次對丁曉峰刮目相看,這個人的心智絕對不低於她和齊丹,甚至可能還要略高一些。他真的應該接受更好的教育,那他的前途將更加不可限量。
丁曉峰苦笑道:“我不知道什麼叫邏輯思維,我只知道凡事要做最壞的打算。人算不如天算,更何況人心難測,別人的心思根本無法揣摩。其實每個人都不可能像自己想的那麼完美無暇,每個人都是半人半鬼,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想法太美好,那就幼稚天真了。”
齊丹和李小舟對視一眼,一時不知如何接這句話。丁曉峰跟她們是不一樣的,這個人出身卑微,吃盡人間苦楚,受盡人情冷暖,從苦寒之地的苦水裡泡大,自然有著切膚之痛。他是吃虧長記性的典範,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曉峰哥,我怎麼突然覺得,跟你比起來,我們簡直弱爆了。我敢打賭,如果是我們在公平條件下跟你競爭,一定會被你打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
齊丹忽然有點失落起來,她們這些在溫室裡長大的花朵,讀書和智商都很強,但是真正面對具體問題,承擔困難,解決問題時,一定是不如丁曉峰的。丁曉峰能想到的,她們自然也能想到,但是她們身上缺了一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狠勁。用營銷學的名詞來形容,或許這就叫狼性。
“嘿,別這麼說,人都是被逼出來,其實很無奈。誰讓我是一頭餓狼,只能靠自己改變命運。你們不一樣,應該被保護得多一點。也許某一天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們了,你們身上的韌勁和狠勁也就激發出來的。”丁曉峰伸手拍了拍齊丹的肩膀,笑了笑說道:“走吧,今晚送你們回宿舍住。今天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該各自啟程,各自歸位了。”
齊丹不再多說什麼,默默跟著李小舟和丁曉峰往李小舟所在的女生宿舍樓走去。
到了女生宿舍樓下,看到欄杆上和草地上都坐著不少的情侶,正依偎在一起你儂我儂,柔情蜜意,唧唧歪歪。這是大型撒狗糧現場,好像這些處在熱戀期的情侶都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們正在戀愛,幸福得鼻子冒泡。單身狗看到這種場景,怎麼能不受刺激。
“好了,你們上去吧,我自己溜達著就回酒店了。”
丁曉峰把兩人送到樓下,揮揮手示意她們上樓。這個地方他也不願意多待,感覺很受刺激。雖然跟齊丹有婚姻之實,可在她沒有畢業之前,這層關係還不能昭告天下,否則他也不介意在樓下摟著齊丹秀恩愛,那樣估計受刺激的就是李小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