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歸煩躁,既然已經上了賊船,那就只能一條道跑到黑了。雖然這些人遇到問題指望不上,可初心還算是好的,人也不算壞,只是進步遲鈍,帶著他們一起往前跑實在是太累太辛苦。可是不帶著她們,拋棄掉又捨不得,那樣也有失厚道。
“俞飛鴻,我最後再提醒你一次,大家合夥做生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責任和本分。如果你遇到問題都往外推,自己一點主見都沒有,那你這輩子註定一事無成。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我真不懂你們這些人,眼高於頂,永遠在想當然。什麼事都以為你動動嘴皮子,別人就給你送上門來了。”丁曉峰今天非要給俞飛鴻這些溫室裡的花朵教教乖,再這樣下去他早晚有一天隱忍不住了。
俞飛鴻不服氣,惱羞成怒道:“我怎麼想當然了,我怎麼天真了,你把話說清楚。你是實際控股人,你是決策者,難道不應該是你來想辦法解決問題嗎?欺負我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創業有這麼容易成功嗎?你去創意產業園打聽打聽,每天都有公司開張,每天都有更多的公司倒閉,就是每個創業者初期都是像你這麼天真。如果不是有點家底,我都無法想象你靠什麼活下去。”丁曉峰本來不想教訓這廝,可是她首先這個態度就有問題,天真想當然,還覺得自己很厲害。
俞飛鴻道:“我當然知道創業不容易,要不然我找你合作幹嗎,我自己就幹了。我自己要什麼都能幹,也不需要藉助你。”
一聽這話丁曉峰明白了,誰說人家不聰明,這些人分明很清楚自己能力有限,財力也有限,因此需要依附到更強的力量上。她們看中的未必是丁曉峰的才華和能力,而是他背後那個龐然大物——天慶集團。有天慶集團兜底,就算是虧也虧不到哪裡去,如果賺了,那可就賺大發了。
真他媽的,一個個的,都夠雞賊的。丁曉峰是極力想去天慶化,他要依靠自己微薄的力量和啟動資金,撬動市場槓桿,為自己打下一片江山。
可是他忽略了,並非人人都有他這樣的志向和勇氣,人性畢竟都是懶惰的,都想走捷徑。無論明不明白這個道理,這是人本能的反應,想要找到一個真正志同道合的人,還真是難於登天。
真要想去天慶化,依靠自己打拼出一片江山,那他必須離開江州這個地方,隱姓埋名,偽裝自己的身份,在別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靠自己的智慧和能力,以及少量的資本,完成一次從小到大的蛻變。
“好吧,既然你是這個打算,那如果你想繼續合作下去的話,我只有一個要求,少發牢騷,少給我添亂,坐等著分錢,好吧?我以為你們這些富貴小姐不缺錢,現在才明白了,你們比普通人更缺錢,因為你們的胃口更大,想要的更多。但是你也記住了,不是靠自己努力賺取的,永遠不真正屬於你。小聰明誰都有,大智慧可不見得人人都有。”丁曉峰發出一聲哀嘆,自己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俞飛鴻卻嚇了一跳,有些不自信,不甘心起來,問道:“你……你這是打算要放棄我了嗎?”
“你說呢?在你身上,我沒有看到任何進步,你這些年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看來並沒有反省,更沒有總結經驗教訓,一點長進都沒有。如果你抱著這種想法,那連起碼的可塑性都沒有了。”
丁曉峰有些心灰意冷,齊丹比她們年輕好幾歲,還在上學都有長進,而且還積極參加工作實踐。可七姊妹這些人進入社會這些年,卻停留在畢業時的那一刻,再也沒有成長過。
“那你要我們怎麼樣嗎,我承認很多地方不如你,可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像你一樣。”俞飛鴻反而委屈起來。
丁曉峰忽然低吼道:“我要你學會動腦子,學會鑽研,自己該承擔的東西你就得承擔起來,別動不動就關鍵時刻掉鏈子。這些是你父母應該教給你的,難道要我現在才教給你嗎?”
俞飛鴻不說話了,腦瓜子嗡嗡的。第一次有個男人敢這麼吼她,著讓她很生氣,又讓她覺得本該如此。自己要學的東西太多了,晃盪了這麼多年,一事無成不是別人的錯,可能真正最關鍵的因素就在自己身上。以前她自視甚高,什麼樣的男人都看不上,可如今遇到一個強勢鎮壓她的,心裡還挺爽的。
媽的,丁曉峰心裡暗罵:有些人天生就是賤骨頭,被人用鞭子抽幾下子就舒坦了。
說是男女平等,其實根本不平等。說是人應該互相尊重,可很多人根本就不值得尊重,壓根拎不起來,只能被人奴役鞭打才酸爽。
“好了,現在也沒事了,你自己回公司吧。我還有事,就不多陪你了。”丁曉峰十分厭倦且疲憊,他想找個地方靜靜,謀劃下一步具體怎麼做,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俞飛鴻卻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連忙抓住丁曉峰問道:“你去哪?”
“我去死,可以吧?”丁曉峰此刻不想跟人待在一塊,他寧願養一條狗,每天跟狗說說話,也比跟人交流有意思。
俞飛鴻罵道:“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就算是要去死,也不是現在,解決了眼下的問題再死也不遲。”
“你這幾天繼續在江州的各大網站和論壇,以及各種網路資源上繼續發招聘啟事。如果江州實在找不到相關的專業人才,我就有必要去一趟京城,去相關院校找找關係。只要找到一兩個還不錯的,那大問題就解決了,他們身邊肯定有同類。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道找誰來諮詢,還是靠自己吧。”丁曉峰很虛弱,再次意識到要想做成點事,不經歷八十一難都不行。
俞飛鴻突然眉開眼笑:“原來你早就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了,不早說,害我白擔心。既然你有辦法,那我這顆心就落袋為安了。”
丁曉峰白了俞飛鴻一眼,懶得跟她廢話,拉開車門走了下去,一個人往附近的公園晃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