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眼中喜色愈加,“寶珠你便坐這,”在看到謝白依舊站在原地時,不禁皺眉催促道,“三哥你也坐啊。”
說著,沐之便坐回自己的原位,隨手撥弄了下琴絃,待琴絃在發出幾聲悠揚婉轉的小調後,餘光仍不見謝白有動靜。沐之眉頭又不禁皺起,疑惑地抬起頭喃喃道:“三哥?”
猶豫了許久,謝白終於道:“沐之,她不是寶珠。”
聞言,沐之眉頭皺得愈深,摸著下巴便是疑惑地看向付葭月,道:“啊?不是寶珠,那是誰?”
隨即上下打量著她,彷彿想要從她的形態穿著中看出她究竟是何人。
“她是我的……”
一句話還未說完,便是被付葭月給笑著打斷道:“別聽他瞎說,他鬧著你玩呢,我從來沒有聽過……”
“她是我的妻子。”
幾乎帶著不容拒絕的語氣的一句話,讓兩人交織的目光中都帶著不可名狀的複雜情感。
沐之則絲毫沒注意到他們二人之間的異樣,把玩著手指疑惑道:“妻子?妻子是什麼?”
搜遍腦袋瓜都想不出來時,便疑惑地看向謝白。
謝白扯了扯嘴角,笑道:“便是和我成親,共度一生的妻子。”
付葭月當即瞪向他怒斥道:“謝白,你在說什麼呢!”
他知不知道自己正在和心智不全的人說話?
聞言,沐之先是一愣,隨即眼眶中瞬間溢滿淚水,一下便撲到石桌上哭泣起來道:“嗚嗚,三哥難道不是要永永遠遠和沐之呆在一起的嗎?為什麼會有妻子?三哥不是該和沐之成親的嗎?三哥騙人,三哥騙沐之,沐之再不理三哥了!再不會理了,嗚嗚……”
謝白目光中閃過一抹憂色與懊惱的神色,便要抬腳時,身體卻又頓住,轉而看向付葭月時,便只見她已然走近沐之,輕聲安慰道:“沐之……”
沐之卻是一把將她停留在自己背脊上的手給開啟,怒道:“你走開,我討厭你!”
說著,哭聲愈加地嘹亮,劇烈地聳動著肩膀。
付葭月當即又伸出手輕輕地在她背上拍了怕,安慰道:“沐之,三哥是騙你的,不過是許久未曾見你了,想逗你開心呢,你怎麼就哭了呢?我不是寶珠卻是誰?你再說我不是寶珠我可就生氣了哦!”
“真的嗎?”女子帶著滿面淚痕,不可置信地抬起耷拉著濕漉漉的長睫毛的大眼睛看向她,似是在探究她所說的話的真假。
說著,便又轉頭看向謝白。
付葭月隨即笑著又揉了揉她的頭道:“自然是真的,你可是聽你三哥說過,寶珠會騙人?”
沐之思忖了下,隨即搖了搖頭:“沒有。”
“這不就是了?若是你再不信的話,便去問你最信任的三哥,看看是不是如我所說的這般。”付葭月笑著補充道。
沐之皺著眉頭猶豫了會,在看到她鼓勵的眼神後,還是猶豫不決地抬起頭試探道:“三哥,這是真的嗎?”
“真的。”謝白抿了抿唇,淡淡道。
“哈哈,就說三哥是不會騙我的,沐之給你們彈釵頭鳳。”沐之很是高興,當即將身子坐正,隨手擦去了眼角處殘留的淚痕,纖細的手指輕輕地附在琴絃之上。
只見她隨意撥弄間,周遭已是傳出了悠揚婉轉的聲音。
聲音猶如跳動的細碎玻璃珠,如珠簾散落,如鳥獸叢飛,牽起微風為其陶醉,捲起陣陣綠葉拂動,仿若在為其輾轉優柔的琴音伴舞。
沐之稍稍歪著頭,纖細修長的手指撥弄著琴絃,兩眼間已不再是剛才懵懂無知的迷茫,有的彷彿是無限的哀愁,彷彿下一秒便能將人置身於無限柔波之中的哀愁。
那種哀愁,似乎與琴音相融,回蕩在周遭,彷彿歷經了無數世間的滄桑,在等待著永遠不會到來的滄海桑田之時的釋然。
“寶珠,我彈得怎麼樣?”
一時間琴聲停住了許久,付葭月都未曾從震驚與感染中醒悟,被沐之期望的語氣喚醒時,再入眼的已是那依舊純淨無暇的面龐。
付葭月笑道:“彈得真棒,沐之這是在哪學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