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眯著眼眸審視了她半晌,似是想從她的眼眸中看出她究竟是否在玩著何種把戲,衛柯道:“我武功比你好。”
付葭月:廢話!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是不想讓我跌下去摔死的話,盡管留我在下面。”
都到這種緊急的關頭了,還在懷疑著她,他是不是腦袋長草啊?
這要是再拖到了夜間,旁的人尋不到他們的話,等野獸聞到了人的氣味,從上邊“奮不顧身”地跳下來的話,他們才叫做死透了,就是連全屍也無法留得一個。
見他仍舊沒有行動的自覺,付葭月用犀利催促的眼神鞭策著他,只見他猶猶豫豫著以又是走了半步,又是停了一會兒的速度,終於是下定決心般攬住了她的腰,以散落在角落處的一塊腳掌大的石塊為基點,一躍而上。
會輕功的不是神仙,自是一路都需要著陸點的,雖說牆壁被油給塗滿了,卻是耐得他點著點本就輕,撐上四米的高度倒也不是太難。
不過雖說四米的難度不大,但若是想再上升幾個厘米,卻是極度難的事,便像是卡在一個拐點般,緣何都無法再有所提升了。
一到指定位點,接過衛柯遞來的肯定的眼神,付葭月當即二話不說地扶住他的肩膀,使勁將抓在手中的腰帶給盡數朝枯藤處丟了出去,隨即藉著他的力道,一躍而上。只見此刻石塊穩穩當當地在枯藤處纏繞了幾圈之後,被旁邊繁雜交錯而生的旁枝給阻去了後路,停住了。
穩當地抓住垂落的腰帶的盡頭,付葭月一個旋身便甚是輕易地一下下抓換著腰帶,直逼到上方枯藤所在之處。
隨著砰的一聲腳步落地之響,幾乎是在她出洞的同時,衛柯同樣落入了洞底。
重新感受到陽光的照拂,付葭月舒服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眯著眼睛適應了好一會兒反差的光亮後,卻是一個腳滑,差點身子不穩,朝後跌去了。幸而反應地快,腳步踉蹌間忙將身子往前傾去,才不至於就此重又跌落回去,功虧一簣。
卻是因為腳步太過沉重的緣故,帶起了些許的枯葉往洞裡間落去。
穩住了身子的付葭月忽然被這聲音弄得一個激靈,轉頭看了眼堆在洞口旁的若幹枯葉,又看了眼旁邊時不時出現的自然土坡,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若有所思。
待在洞中好半晌的某人遲遲不見她所謂的營救,已然是按耐不住之際又見上方窸窸窣窣地落下了許多的枯葉,嘴角已是止不住地抽搐了,以臨死之前的坦然無畏之語朝上邊喊道:“喂,你不會真想在這將我殺人滅口吧?”
說實話,在她看見枯葉與土堆的那一瞬間,她是真有種想將某人給活埋的想法,不過隨之又想到他是一活生生的人,她若是就以人力填埋的話,肯定是比不過他順著落下的土堆上跳的速度,到頭來,活埋不成反倒是又落入了他手中。若是到那時,便肯定不如現在這般好脫身了。
那時,操縱著對方的生死的,恐怕就該換做他了。
怪也只怪當初哥哥盡是與她講鼓勵的話了,讓她以為她的武功當真是世上數一數二的,沒往其中投入太多的精力,不然,以她的覺悟,努力修煉上十幾年,現在便是謝白與她交手,誰勝誰負恐怕也是不好說的。
付葭月道:“本來是有這想法的,不過吧,既是有人看見了你與我一同出走的場景,若是以後尋不著你了,恐怕少不得我的麻煩,也罷,權當做個好事了。”
衛柯:墨竹是你的人……
知道了她沒有真將他給就這般活埋了的心思,衛柯心中隱隱鬆了口氣,雖知道她定然是打著些鬼主意的,但也安慰著自己一切都等他安全上去了再說,便道:“你去找個比較長的枯藤連起來,綁在一旁的樹上,丟下來予我。”
十米的高度,很大的聲音經過這麼遠距離的傳輸也是最後減為細微,不過耐得男聲比較雄厚,衛柯又生怕她聽不見地特意放大了幾分聲音,她聽到倒是完全無障礙。
不過吧,聽到又如何?她就是不回答,著急死他!
付葭月冷哼一聲,輕蔑地又看了眼洞口,隨即便抬步朝不遠處的枯枝堆走去。
遲遲得不到答複,原本肯定她只是故意不答複自己的某人也開始逐漸懷疑了,看著於洞口處傳來的光亮愈加顯小,細思恐極間,完全將太陽逐漸西移而導致被茂樹擋住了光亮的可能給拋擲於腦後,竟是也聯想到了是不是她在洞口處做了何手腳的緣故而額角隱隱地冒出了汗水。
手掌之中也盡是布滿了細密的汗水,便像是於水盆中剛撈出的一般,他終於按耐不住內心的焦躁,再次朝洞口處高聲喊道:“喂!你還在不在啊!”
雖說他有信心,就算沒這麼快被屬下找到,也可以輕易地解決幾只不長眼的野獸,但誰都不想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餓著肚子待上個幾日不是?
仍不見答複,氣惱間正欲朝上破口大罵之際,卻是見到上方傳來窸窸窣窣的枯枝撥拉的聲音,隨著搭在洞口處的枯枝與嫩草被大部分除盡了後,藉著投射進來的亮黃色光亮,衛柯終是看清了某人的面容。
只不過面容被又堵住了些許的陽光,讓他只能就著些許的陰影,看得不甚清晰,以至於他沒看清她幸災樂禍的神色,自己的面容之上已是毫無防備地顯現出了鬆了一口氣。
付葭月看清他的表情倒是極容易的,當下見著他猶如甕中之鼈的神色,心中別提有多麼解氣了,將抓在手中的枯藤晃了晃,隨即一臉你耐我何的表情居高臨下地再度看著他,一句話未說。
就在她一側頭之際,衛柯終是清晰地看出了她面上鄙夷不屑的神情,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妙,抽了抽嘴角,道:“就這般長短?”
付葭月白了他一眼,道:“愛要不要!對了,忘記提醒你了,我在樹幹上綁的枯藤不甚牢固,你別想著快些上來尋到我,若是因此而使枯藤就這般斷了的話,我可是不管的。你便好好在下邊先想著對策吧,老孃不奉陪了!”
說著,便宛若丟垃圾般將手中的枯藤給盡數丟進了洞中,加上被纏繞在樹幹之上的,恰好停在了離洞口六米,也就是他剛才將她送上的位置處。
此刻,衛柯的面色已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般一陣紅一陣白的,變換著臉譜,卻是奈何某人早已在悠然自若地拍了拍手後揚長離去,只留得他一人在這思忖著對策,幹生著悶氣,正要一拳砸落在牆壁之上時,在目光落及旁邊滿是汙垢的油汙,立即又止了動作,只悶悶地將抬起地拳頭給甩開了,帶起了袖子翩飛後,幹瞪著頭頂之上的枯藤生著悶氣。
幸而現下離樹林外還不算是太遠,在狩獵大會結束之前,她還是有機會出去撞見個黑衣人,問出些許情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