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有說完,肩上的小姑娘言笑晏晏的臉貼近他的耳朵,她的手指戳著陳彥周那張看起來冷冰冰的臉,“陳彥周老婆,我好睏哦。”
“我想回家睡覺了。”
她就像是完全忘掉了她和陳彥周曾有過的不快,說話的口吻,看他的眼神,都是18歲那時候的她。無所顧忌,一整顆心全倚靠在陳彥周那邊。
莫名的,陳彥周心底柔軟的地方被她這副樣子觸及到,原本到嘴邊慍怒的話悉數吞了回去,他抓著許浣予的腿掂了下,黑夜裡揹著她穩妥地往家的方向走去。
後脖頸處被溫熱的呼吸噴灑,像是有股電流從後脖那兒酥麻到身體每一處脈絡上。
陳彥周不敢動,平靜的外表裡,內心升出一股沒由來的躁意。
到了家裡,陳彥周側目看見她安然的睡眼。把她背到沙發邊上,動作粗魯的直接鬆手。
就這樣沒有任何緩沖的措施,許浣予直接墜落至沙發上。
沙發是軟的,但方才那一下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眩目,白嫩的胳膊撞上沙發邊緣硬物,有些疼。
睡夢中的少女清醒過來,她不可置信地回想了遍自己的遭遇,再看向眼前的罪魁兇手,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陳彥周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看她醒了,陳彥周端著接了水的馬克杯抬頭:“我是哪樣?”
“你以前就,”許浣予的臉上還是很紅,她急到坐了起來,似乎真的在回憶,“你以前很溫柔從來不會兇我的……”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事,她的眼尾泛紅:“以前,我淩晨三點鬧想吃東西你都會起來給我做的……”
“那是屬於我女朋友的特權。”手裡握著的馬克杯將手心勒出了個很深的印子,陳彥周漠然地看著許浣予,涼涼開口:“現在你沒這個特權了。”
“而且你好像忘了,先提出分手的人是你。”
一錘定音。
頭很痛,那些被她刻意忘掉的畫面像是被拉動了快速電影鍵一樣,一幀一幀地出現在眼前。人清醒了些,那些曾經的痛意將她拉回現實。
對呀,當初是她提的分手。
許浣予緊咬著下唇,那雙眼睛還很朦朧,她的酒意還在。像是怕陳彥周會離開一樣,她倔強地扯住男人的手臂,下意識地道歉:“對不起。”
“沒事了,我接受你的道歉。”陳彥周語氣放緩。
之前說好了的,吃了她的蛋糕,就不許生氣了。
好像只要不談及與情感相關的事情,他們就能像這樣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
“那你不生我氣了?”醉酒中的人就是好哄。許浣予抬眼,撲扇的長睫底下,眼睛又亮了一分。
在她充滿希冀的目光下,陳彥周點了點頭。
他知道今晚的事情明天兩人都會記得。
從始至終,他都把這段感情看得很重,重到——哪怕現在的許浣予醉酒,他也不想讓他們從前純粹的情感裡加入任何的雜質。
他更不想讓自己成為許浣予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陳彥周把茶杯放在桌上,定看她半晌,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從火花碰撞變成了怪異溫和。不知道是不是兩個人的心都安靜了下來,屋子裡的溫度漸漸上去。
許浣予喝的那杯酒後勁兒太大,在得知陳彥周不生她的氣了後,臉上的笑意很快就回來了。煩惱又一次被她拋開,她說:“陳彥周,你還是笑起來的時候好看。”
陳彥周原本板著的臉忽然笑了,屋內柔和的燈光打在他的硬朗的五官上,他忽然彎了彎身子。
先前劍拔弩張的氣焰消散,男人好聽的聲音慢慢迴旋進耳蝸:“你以前好像不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