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心思電轉之間不過瞬息,她已稍稍退後幾步,繼而轉身便跑。但許是她慌了神,又一時心急,轉身一沖竟撞在棵梅樹上,發出了“簌簌——”的雪落枝搖之聲。
“誰!”有一陣嘶啞的聲音從梅林深處的黑暗中傳出來。
這一聲可把個宮盛嚇得夠嗆,當時便也連燈籠都不要了,捂著撞紅了一片的腦門,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了,許久,在禦花園入口處找著自家僕從,當下什麼話也沒說,理了理袍衫強自鎮定著先去常沐宮找自家父君穩穩神。總之,以她現下的狀態,卻是不宜立即去赴宮宴了。
…但是,好戲才剛剛開始啊——
————————高冷割線君——————————
年節這夜,本是萬家燈火,闔家歡樂之日。可是宮瑾呢?她不過是一個被國主厭棄的微賤的皇女,她被關在一座清冷荒涼的小院裡。隔著高牆的另一邊卻好似完全不同她處在一個世界般熱鬧,天邊綻開的幾束煙火,明滅閃爍的光彩映在她清冷的眉眼之間,襯著她瞳眸中的潤色熠熠生輝,煞是好看。
她神色動了動,也不知是不是讓人看錯了,竟隱隱在這灰敗的背景之下覺著這孩子還存在著幾絲希冀。
“又過了一年嗎?”她自語道,凍僵的指節動了動,便有氤氳的光芒一閃而過,然、不等人在這神奇的一幕中回過神來,便又驚奇的發現她的手心不知何時開出了一支素堇,可她的心思卻不在那花上,只一味道:“已經三年了吧。”
“三年、三年…”她說著,眸子裡的潤色暗了暗,嘴裡重複著那兩個字,卻像是非要將那字眼咀嚼出什麼味道似的。末了,她“嘖”了一聲,嘴角卻又微微上挑,露出的笑容極為與她清冷的神色不符,反倒有些桀驁的意味在裡頭。
這種反差尚且讓人反應不過來,她卻又恢複了往常的神色。說起來,這幾年下來,她已經快要記不清楚自己留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了。
她本不是個願意委曲求全的人,若不是心裡一直有一個解不開的執念,她早不會如表面這般安心的待在這座名目各異的牢裡。可時間過的越久,她這心裡的某些念頭就越發蠢蠢欲動。
…不一會兒,雪花又開始洋洋灑灑的下起來。可她通身只穿得起一襲素衫,在這寒冷的雪夜,即便是術師也有點難以招架。但讓人備受煎熬的不是嚴寒酷暑,是一年更似一年的枯坐、苦等;是她可念而不可說的執念;是自心底滋生出來的心魔。
……
“人就被關在這裡?”
“是是,此處關著的正是那位大人!”
“行了,這裡沒你什麼事了,拿了好處就趕緊走吧!”
“哎呦!這怎麼好意思…嘿嘿,謝了諸位……”
院外的巷子裡漸漸熱鬧起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開。不久,又是一串院門鐐鎖的聲音,半晌——“砰!”的一聲院門大開,幾個宮裝的僕女闖進了這座破敗的院落。
“快!把人給我帶走!”
為首一人下了令,當下,她身後便出動幾人將院兒中央痴立的那人拉起來,推搡著她往前走。
“快點!還不快點!這麼慢——”
“嗯哼—”幾人推得狠了,這一步邁得太大,將人給直接推倒,摔在了雪地裡,那人便痛的發出一聲悶哼。
彼時,燈火明晰,那幾個僕女便瞧見了銬在宮瑾兩足及手腕上的鎖鐐,哦?原怪走不快呢。
“嗤—真是麻煩”為首那人嗤笑一聲,就著燈火扯了那鎖鐐細看,便見其上細細密密的刻了許多看不懂的符文,她也不多說什麼,一手抓起宮瑾後頸的衣料直將人拖出門外,一使力又把其扔進一輛馬車裡。很快,馬車動起來,那些人騎著馬看護在馬車周圍,反倒為首那人也上了馬車。
車內有些微的光,那人朝著宮瑾笑了笑,露出一排齒白的牙齒,語氣頗為不懷好意道:“五王姬大人,陛下在宮裡傳喚您呢——”
“母皇…”宮瑾的神情終於動了動。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這一章應該算是一個小高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