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我對你母親立了牢不可破誓言,就是要保護你。”
——“牢不可破誓言一旦違背,代價就是死亡。”
思緒在腦海裡稍縱即逝,蕾雅撲通一聲便毫不猶豫地跪在了汙水中,鮮紅頃刻間就爬上了她的裙子。
“這是?!”她瞪大了雙眼看著地上的馬爾福,腦海裡浮現出的卻是斯內普的模樣。她立馬伸出左手去按住馬爾福胸上的傷,哽著發顫的喉嚨問道:“你做了什麼,哈利?”
“我、我沒有。我沒有!”哈利猛烈地搖頭,眼裡泛得通紅,嘴裡一直在重複著同樣的話。
“殺人啦!盥洗室裡殺人啦!”桃金娘的聲音依然震耳欲聾,在盥洗室裡響起迴音。
蕾雅瞥了桃金娘一眼,很快意識到也許是哈利跟馬爾福打起來了。梅林知道哈利堅信著馬爾福已經加入食死徒,並一直在找機會證實這件事。
冷靜。冷靜。也許只是一發四分五裂。
雙腿已經被快被水漫過了,蕾雅咬緊了唇忍下這種潮濕粘膩的惡心感,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右手舉起魔杖指向馬爾福胸前的傷口,低聲唸到:“episkey治療咒)。”
魔杖發出了一點白色的亮光,照亮了那幾道隔著衣服也能看見的極深口子。但等光滅了下去以後,馬爾福依然在不停地淌血。
“episkey。”她急切地大聲重複了一遍,然而傷口依舊沒有合上的意思。
“不、不……”哈利也學著她的樣子朝馬爾福施了兩發咒語,但一點作用都沒有。
馬爾福的臉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愈發蒼白,鮮血仍然從按住的傷口裡湧出,他的眼皮開始緩緩下垂,生命力正在逐漸消散。
不、不行——不能讓他死。
在惱人的桃金娘叫喊和巨大的水聲裡,惶恐的汗水和淚水在她臉上一同淌下。蕾雅慌張地偏過頭來,著急得連魔杖也好像要握不住了。
她用力地捏著哈利的肩膀,以一雙滿是緊迫和淚光的眼睛直視著他,“告訴我,哈利,你用了什麼咒語!我不會說出去的!快說!!”
哈利茫然地看向她,猛猛地否認著:“不是……我沒有……”
蕾雅把注意力放到他那副歪斜的眼鏡一陣,幾近生氣地吼道:“醒醒!快告訴我!!你想看他就這樣死去嗎!”
“告訴你也沒有、也沒有用……”哈利緩過神來,臉也變得蒼白了起來,他聲音微弱地嘟囔道:“是王子、王子的咒語……”
蕾雅的眼神瞬間斂住了,冷靜地逼問道:“神鋒無影,是不是!回答我!”
“你、你怎麼知道……”哈利忐忑地點了點頭,綠色的眼睛裡寫滿了無助。
蕾雅沒有再回他的話,她迅速將魔杖指向馬爾福的傷口上,深吸了一口氣,在腦海裡想起了它的反咒。
“vunera sanentur——”她的聲音如同低吟般,溫柔而治癒的力量從她的魔杖尖端流淌了出來,籠罩在馬爾福的傷口上,出血好像減輕了。
噢,謝天謝地——
就在這時,身後的門砰地被猛然推開。哈利驀地抬起頭,下一瞬整個人好像見到鬼魅一樣愣成了一座雕像。
是斯內普大步沖了進來,臉色鐵青寒涼到就像雪地冬夜的禁林,黑袍的下擺一路將血水劃開,整個人就如一陣莽撞的颶風般撞向他們。他毫不猶豫地一手推開哈利,動作粗暴而毫無憐憫。
他走到蕾雅身旁,垂下的左手輕輕搭在少女還在顫抖的肩膀上,隨即就跪在她身側,低聲在她耳邊說道:“我來。”
蕾雅滿是淚痕的臉在看到斯內普冷峻的面容時,微微舒展了些。
他是她的定心劑,毫無疑問。她默默點了點頭,抬起了手裡的魔杖。
“vunera sanentur。”斯內普的魔杖沿著那些已經減緩出血的傷口移動著,這一遍咒語後傷口不再出血了。
“vunera sanentur。”他再一次唸完了咒語,馬爾福咳嗽著睜開了眼,似乎還沒意識到剛才發生過什麼。
少女這時才看向幾乎是呆立在一側的哈利,男孩低著頭注視著積水的地板,整個人一動不動,就像史前那些忽然地被封在琥珀裡的昆蟲,驚恐的神情凝固在臉上。就在她準備走到他身邊的時候,剛將馬爾福攙扶起來的斯內普一把抓過了她的手腕。
“萊恩哈特,你帶馬爾福去醫療翼,給他拿點白鮮和補血劑。”斯內普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彷彿從喉嚨深處滾出來的一樣,無情的黑眸隨後碾向她身後的哈利,“你,留在這裡。”
“……好。”蕾雅順應斯內普的指示,用肩膀支撐住馬爾福的身體,猶豫地再撇了一眼哈利。
去醫療翼的一路上,等驚慌慢慢消散了。蕾雅突然覺得,如果霍格沃茨也有校報的話,也許明天自己和馬爾福就能登上頭條新聞。因為這一路上,兩個人沾滿了血水的衣服實在是過於顯眼,引得每一個路過的人都停下了腳步投來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