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來不及去摸魔杖,蕾雅幾乎是本能地扔下小刀就轉過身去,揚起頭舉起雙手。她判斷著瓶子下落的軌跡,不由自主向後傾斜著身體,甚至沒注意到自己一隻腳絆在了一邊的金屬架子上。
——尖銳的邊緣劃過膝蓋,一陣劇烈的疼痛從這裡炸開,“嗚啊!”她疼得嘶地一聲發出聲來,身體一歪。與此同時,那個玻璃瓶穩穩地落在她懷中,她的雙手本能地環抱著它,做好心理準備閉著眼一起摔下去。
就在她幾乎要向後倒地的瞬間,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按在她的腰側,穩穩地支撐著她的身體,有效阻止了她的繼續後仰。蕾雅睜開眼,有點錯愕地朝身後看去,正對上了斯內普滿臉的不悅。
“你這是在幹什麼,萊恩哈特小姐?你是想笨拙地毀掉我整個儲藏室嗎?”聲音尖銳和冷漠。
“抱、抱歉,教授。我怕它摔壞了……”
她忐忑地答道,雖然腿上疼得要死,但又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很疼——因為它就要被嚇得跳出來了。
斯內普冷哼一聲,捏著魔杖,將少女懷裡的玻璃瓶漂浮了起來,讓它飛回了原來該在的地方。
那雙此時看著她的黑眸,就像是北極凍住的冰一般冷。
“對、對不起。我馬上站好。”她連忙說道。
但當她想趕緊繃直左腳穩住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劇烈的疼痛就從腿上傳來。蕾雅低下頭去看,膝蓋下方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正沿著她的腿慢慢地淌下。
斯內普也順著她的視線迅速掃了一眼她的膝蓋,看見了那道血淋淋的傷口。他的表情瞬間軟化了些,扶著她腰間的那隻手也稍稍用了力,讓她重新站穩。他揮了揮手中的魔杖,憑空在她身後變出了一張凳子。
“坐下。”他命令道。
蕾雅迅速地點著頭,用手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挪到凳子上。
斯內普擰著眉毛俯下身來,抬手先是一個止血的咒語,又從裡側的抽屜裡拿出白鮮藥水,細細地澆在她的傷口上,低聲念起了治癒咒語。蕾雅邊看著那微曲的黑發和溫暖的魔法光芒,盡量不讓自己因為藥水帶來的刺激而發出聲音來。
雖然臉上沒有任何的好表情,話也那樣的尖酸刻薄,但他的動作確實那樣的輕柔——溫暖。
她沒法移開目光。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吵。
“謝謝您。”她小聲地對面前的教授說道。
斯內普很快便重新站了起來,並沒有再回應她什麼,只是用魔杖指揮著將她連人帶凳子轉了一圈,讓她重新面對著案板,而後又將那張凳子適當地調高了一點。蕾雅伸出左手去再次拿起了一顆瞌睡豆,右手也摸上刀子。
還沒舉起右手,一股魔藥的清苦味道籠罩住了她。
側過臉,看見那個黑色的身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後,他伸出右手,輕輕按在她握刀的右手腕上,稍稍一轉,蕾雅手上的刀刃也隨著他的動作轉了九十度。
“聽著,瞌睡豆的處理方法,是要用刀的側面擠壓而不是切片,這樣更容易出汁。”低沉而冷硬的聲音從她的右上方傳來,仍按著她的手腕,移到了瞌睡豆上面,“試試。”
她順著他的牽引和力度,朝瞌睡豆緩緩地擠壓下去——它再也沒有任何的掙紮,安靜地結束了它的一生。
“啊!”她驚訝地嘆出一聲,“原來如此。”
等蕾雅終於換上睡袍鑽進自己的被窩,彼時已經過了午夜。
冬季清冷的月安靜地透進寢室裡,拉文德正微微地打著呼嚕,赫敏仍舉著她的熒光魔杖在床幔裡看著書。
蕾雅平躺在床上,只將床幔放下了一半,任窗邊微涼的月光灑在自己枕頭側。凝視那薄涼的彎月,蕾雅發現自己毫無睡意。她抬手摸了摸腰側,感覺那按在她腰上的力度久久消散不去,手腕上也彷彿殘留著那一點不屬於自己的溫度。
雖然暗中關注了他很久,但她一開始只是在好奇是什麼讓這位魔藥學教授如此古怪。
他的魔藥課總是壓抑得很,到底是什麼導致他跟別的教授完全不一樣?又是什麼讓他如此冷漠而疏離?
但是那一天在他的辦公室,以及今天的事讓她意識到,那冷硬外殼下隱藏著一些柔軟。毋庸置疑。
——斯內普明明關心他人,卻選擇了始終以冷漠面對世界。
她嘆了一口氣翻身,任思緒和著身後的月光侵染著自己。
【作者有話說】
因為想要快點磕糖,所以前面進展會寫得比較快!讓我們一起來推倒斯教!
我搜了一下,倫敦1995年似乎是沒有煙花的,但是hatever我就是想蕾雅對煙花許願!
霍格沃茨的建築描寫將會按照霍格沃茨之遺來寫~
另:魔藥學的底下儲藏室應該是沒有工作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