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謝珵寧其實也沒有想過自己會脫口而出這樣的話,話說出口,他感到有些不妥,可也沒有故作玩笑地收回。
陸繁星也是和謝珵寧熟悉起來以後,才發現謝珵寧其實已經記不起他曾經救過她的事情。甚至,謝珵寧忘了他們曾經相遇過。陸繁星說不出來是舒了一口氣,還是有些失落,她決定把那些往事都沉澱在無人角落裡。反正,他們現在是很好的朋友了。
然而,一切平靜的生活都從沒有眷顧過陸繁星。在高一的第二學年,陸繁星莫名其妙成為一場“偷竊”的犧牲品。
同學嚴霜霜的零花錢被偷了,嚴霜霜向班導報告是同學顧杏偷的,而作證的人是陸繁星的同桌周子琪,證詞卻荒謬可笑。周子琪作證之前,曾問過陸繁星一句:“陸繁星,你中午看到顧杏路過嚴霜霜的座位是嗎?”
陸繁星那時在寫作業,也確實看到過,就隨口答了是。於是,周子琪向班導說,是陸繁星親眼看到顧杏路過嚴霜霜座位的,間接指證是陸繁星咬定顧杏是小偷的。顧杏很委屈,氣沖沖叫了家長過來學校解決此事。經過查證,偷竊的不是學生,而是一名臨時聘請的園藝工。
顧杏的家長氣憤至極,堅決要求將陸繁星叫來問個清楚,憑什麼這樣冤枉顧杏。那天,在師長、家長皆在的辦公室裡,除了顧杏、嚴霜霜、周子琪和陸繁星,李南庭也被叫去了辦公室對質,而謝珵寧拿作業去交卻因為人滿為患而進不去,只能先暫時停在門口。
嚴霜霜自然是不希望這件事情最後會牽扯到自己身上,一口咬定是周子琪說的,而周子琪則稱是陸繁星說的,末了,還指著李南庭說:“那天,李南庭也在,班導,你可以問問他,是不是陸繁星說中午看到顧杏路過嚴霜霜座位的。”
那話確實是陸繁星說的,李南庭不是個會撒謊的人,也據實點頭。
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百口莫辯。一件巧合的事情被人聯想成另一件事情。陸繁星在聽到周子琪的話,聰慧的她還有什麼不明白,自己一句話被人故意曲解,而現在有了“真相”,為了平息家長怒火,個個都把她往火坑裡推。
班導公事公辦地問她為什麼要胡亂指證,陸繁星聞言只抬頭看了一眼周子琪,而周子琪心虛地轉過頭不看她,眼睛紅紅快要哭了,真真真個我見猶憐。
這時的李南庭也才明白過來,自己的話給陸繁星帶來了什麼麻煩。他想要替陸繁星分辯可是班導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當著家長的面,班導嚴厲批評教育了陸繁星一番,家長出了氣,也不再得理不饒人。班導這才賠笑著隨家長一道出了辦公室。
李南庭看到班導走後,第一時間就開了口:“陸繁星,對不起,我不知道......”
而陸繁星沒有讓他說完,直接打斷了他:“你沒錯,我是說過這句話,但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喜歡的人嗎?”言語之中有失望,也有自嘲。
其實,陸繁星知道自己不該遷怒李南庭的,可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對他說了難聽的話。她失望的是縱使李南庭天天表白,可他依然不懂怎麼樣才是喜歡一個人。說完,陸繁星轉身離開,全然不去看周子琪他們一眼。李南庭想追去,卻被站在門外的謝珵寧拽住了胳膊。
只見謝珵寧認真道:“不合時宜的站隊,你只會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你已經傷害她一次了,麻煩你以後別再打擾她。”
說完,謝珵寧放開手,轉身離開了。李南庭站在原地看著謝珵寧的身影,無可奈何嘆了口氣。
這一日後,全班突然間孤立了陸繁星,唯獨謝珵寧還是一如既往。李南庭沒有孤立陸繁星,可他再也不敢對陸繁星表白了,一件子虛烏有的事讓他成長了,可他也不能再若無其事地繼續對陸繁星說喜歡。喜歡一個人不該是那個樣子,那又該是什麼樣子呢?李南庭沒想通這個問題的答案。
周子琪雖依然和陸繁星是同桌,可兩人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要說改變,改變最大的人是謝珵寧,他再也不像往常那般放學打完球再回家,球場上越來越少看到他的身影。經常去球場偶遇他的女孩子們也失望不已,因為他已經甚少出戰了。大家常在回家的林蔭道上看到謝珵寧走在陸繁星的身旁,與她一同回家,兩人有說有聊。
大家都猜測過很多可能,但兩個當事人對風言風語全然不理會,依然我行我素。只有一個女孩子感嘆過一句:“陸繁星從前有覃欽,現在有謝珵寧。”語氣中有羨慕,也有惆悵。而蔣雅晴聞言雙手握住自己的保溫杯,力氣重到青筋凸起。謝珵寧自己大概也忘記,他已經有多久沒有陪蔣雅晴一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