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蒂爾的問話從身後傳來,再看過去時,他已經重新在書桌前批閱檔案了。
“吃過了。”
“阿德貝照顧的你?”
“是。”
“很抱歉我一直比較忙,沒空見你。”他一邊批閱著檔案一邊說。
霍法有些好奇,他信步朝前走去。停在了法蒂爾的辦公桌前,隨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檔案翻了翻。《促進同盟巫師一體化會議》,檔案上圈圈畫畫,有很多地方都做了詳細的標註,他放下了這份檔案,又拿起了另外一份,《美國巫師國會戰爭援助計劃》翻了起來。
法蒂爾沒有阻止他的任何行為,再最開始看了他一眼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抬起過頭,只是只顧自的做著自己的事情。
“你知道麼,我在外面聽到最多的話,就是你的不作為。”霍法一邊翻著檔案一邊隨意聊道:“說你整天閉門不出,不理政事,可現在看來,你不是挺勤奮,平安夜都在工作。”
“哼......”
伏案工作的法蒂爾短促而譏諷的笑了一聲,平靜道:“你要是座了我這個位置,他們也會這麼說你的。戰時的領袖無非只有兩種結果,被神化,被醜化,很不巧,我是後者,因為我和你一樣,不屑和庸人解釋。”
霍法放下檔案,看著他銀色的頭髮,想到他畢竟是阿格萊亞的父親,心腸還是軟了下來。
他推開了桌上堆積的檔案,趴在桌前低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很危險,法蒂爾?”
法蒂爾手上寫寫畫畫,聲音一點波動都沒有:“阿德貝把他的計劃和你說了?”
“沒有,我偷聽到的。”
“算他識相,沒把政界外的人拖下水。”
霍法見他就像死人一樣,從頭到尾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不由得有些著急,他按住了法蒂爾批閱檔案的手,不讓他再寫寫畫畫:“告訴我,你究竟在忙些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幫你把克洛伊.勒梅送來英國?”
“和你無關,管好你自己就行。”法蒂爾淡淡的說道。
“你要回到一年半之前麼?”霍法聲音壓低到了極限。
法蒂爾終於不再批閱檔案了,他慢吞吞的抬起頭,藍色的眼睛看著霍法,裡面首次出現了別樣的光澤。
“你希望我回到一年半之前麼?”
他擱下筆,靠在椅子上反問。
霍法沒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內心的撕扯和折磨這一刻幾乎被放大到了極限,好像同時有兩個靈魂在他體內撕扯哀嚎,讓他全身的肌肉都繃緊了,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無比艱難:“是,我希望。”
靠在椅子上的法蒂爾微笑起來,笑著笑著,他竟然站起身,繞過桌子,來到了霍法面前,一把將他的手握住:“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果然......”他激動的抓著霍法的手,如伯牙抓著鍾子期,管仲抓著鮑叔牙:“你愛阿格萊亞,說明你還是和我是同一條戰線的。”
霍法呆呆的看著他。
“我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只有你還是可以信任的。”他緊緊的抓住霍法的手:“告訴我,你會幫我麼?”
“我已經幫了你了,法蒂爾。”霍法抽出手,“但是我必須要說.......”
“我很很抱歉,霍法,我不打算去一年半之前復活她。”
“我.....什麼?”
霍法本來都準備好了一套說辭,可法蒂爾突然來了這麼一句,把他弄的猝不及防。
只見法蒂爾轉過身,負手而立:“復活一個人有什麼意義呢,儘管那是我女兒,我很愛她,但終歸是治標不治本罷了。”
霍法難以置信。
只見法蒂爾握緊拳頭,“如果格林德沃還活著,他會想出無數種辦法來折磨世人,他才是真正的萬惡之源。”
霍法:“那你......”
法蒂爾猛地一轉身,黑色的斗篷投射在牆壁上,如同巨龍張開翅膀,眼中的憤怒和仇恨如烈焰般熊熊燃燒:“我要回到五十年前,在格林德沃還沒有成器的時候直接殺掉他,斬斷一切災厄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