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快走,出了趙長青家,然後身後突然傳來了淩亂的腳步聲。
“算你還知道追上來。”喬秀蘭轉身。結果站在她身後的不是趙長青,而是小石頭。
小石頭拉著她的衣擺,急的說話直磕巴:“姨姨,不氣!爹爹壞!”
喬秀蘭摸了摸他的發頂,再看了看門口——趙長青根本沒追出來!
這可把喬秀蘭氣壞了,抱了抱小石頭就氣鼓鼓地回家去了。
臘月裡,家裡的活計也多,家裡所有屋子都要清掃幹淨,還要準備各色年貨。
自從那天兩人不歡而散之後,趙長青就再也沒再半夜過來了。而喬秀蘭替他收在空間裡的東西,他也沒來討要。每天早上來取貨,他也不多看喬秀蘭一眼。就好像兩人只是普通的同鄉關系一樣。
喬秀蘭私下罵他‘沒心肝’‘白眼狼’,氣的好幾天沒吃好睡好。後來她按捺不住,跟喬建國打聽趙長青的近況。
可喬建國的回答讓她更生氣了,趙長青能吃能睡,生意還做的更加紅火,一點兒都沒有什麼改變。
接近過年,家裡人都歇了下來,喬秀蘭也不好準備吃食了,跟趙長青的聯系徹底斷開了。
後來還是村裡殺年豬,喬秀蘭在人群裡見到了趙長青。
趙長青也見了她,卻只神色淡淡地跟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村裡今年收成好,養了一整年的豬也格外肥美,足足有好幾百斤,三五個男人都壓不住。
今年也是不趕巧,往年村裡殺豬的兩個大漢前兩天一起吃酒上了頭,打了起來,現在還都在家裡養傷。
殺豬的可以拿走豬下水當辛苦費,這活兒人人都想幹,卻不是人人都有那個本事。有個男青年領了殺豬的活兒,卻捱了肥豬一蹄子,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沒經驗的鄉親們被他的傷勢嚇到,一時間誰都不敢去摸那把殺豬刀了。
趙長青默不作聲地站了出來,在喬建軍那裡領了刀。
喬秀蘭看的後背冒汗,生怕他也被豬蹄子踹了。卻見趙長青脫了大襖子,只穿著一個布背心,一手壓住豬肚子,一手提著刀就朝著它肥厚的肚皮劃了下去。
年豬激昂地慘叫,掙紮得更加劇烈了。
趙長青卻不見一絲慌亂,結結實實地把它壓住,劏豬放血……
沒多大會兒,豬血放了一大盆,那隻豬終於沒了聲息。
趙長青出了一身的汗,渾身冒著熱氣兒,一身腱子肉像是鍍了層油一樣,看著格外精壯結實。
圍著看熱鬧的那些個大姑娘小媳婦的,眼睛跟黏在他身上似的,紛紛紅了臉頰。
喬秀蘭跟吃了酸葡萄似的,酸味都泛到了喉頭。
可在外人看來,她跟趙長青根本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所以她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只能恨恨地朝著趙長青幹瞪眼。
趙長青正在男人堆裡說話,根本沒注意到女人們的反應。
等他穿好衣服,其他女人早就恢複了正常,只有喬秀蘭兇狠地瞪著他。那眼神好像要把他活吃了似的。
唉,都這麼久了,小姑娘的氣還沒消呢。
趙長青理所應當地以為喬秀蘭這是還在生氣。
那天和喬秀蘭吵了架,他心裡不是不難受。可他不後悔。他怎麼樣都無所謂,只有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小姑娘,絕對不能有一丁點兒危險。這一點他不會讓步,也不會妥協,所以就沒急著去哄她。而是想等她氣消了,再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這件事。
這段時間他沒去找喬秀蘭,但時不時和喬建國打聽他家裡的情況,喬建國總說自家小妹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成天在家黑著臉,不說話。任誰哄都不好使。
他就想著再等等吧,小姑娘氣不順,怎麼也不是談話的時候。
於是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兩人一個想著‘等你氣消了,我再和你好好說’,一個想著‘也不知道來哄哄我’,於是越發生氣,關系就突然僵住了。
年豬殺完了,家家戶戶都能領肉。趙長青額外得了一副豬下水,且因為他殺豬表現出眾,不少人還都主動跟他說起話來。
喬秀蘭可不想看他那春風得意的樣子,領完了肉就直接回家去了。
等趙長青應付完了鄉親,再回頭找她的時候,喬秀蘭早就走得沒影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