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口遇到阿初,他也是聽說家裡出事了,才急忙趕回來。”
“……素素的書房已經被嚴加看管起來,醫生、警察和憲兵隊在我們家周圍警戒。”
何承堅閉上眼睛,嗓音沙啞,已經哽咽起來,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敘述著當時的場景。
“……我和阿初走進素素的書房,看見她就躺在離房門不遠的地方,她滿臉青紫,眼睛都快凸出來了,神情甚至有些猙獰,一雙手握在自己的脖頸邊上,手指上全是血,脖子上也都是一道道血痕,就像自己把自己掐死一樣恐怖……”
“而你,抱著你的玩偶娃娃,蹲在門口的牆邊,正歇斯底里的尖叫。”
“阿初將你從牆邊抱出來,你對他又踢又打,就跟不認識他一樣。”
“阿初沒辦法,將你弄暈了,親自抱回他的房間,讓我的生活秘書去照顧你。”
“後來我和阿初看走廊的監控錄影,才知道最開始的時候,是你抱著你的玩偶娃娃,在素素的書房前拍門,一邊大哭大叫。”
“素素開門!素素開門!素素出來!素素出來!”
何承堅的耳邊彷彿還回蕩著年幼的顧念之那悲傷的哭喊聲。
他用手撐著頭,似乎已經不勝重負,連聲音都蒼老了許多。
“……走廊上的監控顯示,勤務兵聽見你的叫喊,跑到樓上推了一下書房的門,卻發現推不開,拿備用鑰匙也打不開。他們一著急,拿槍將那門鎖的地方打碎了,才將門踹開。”
何承堅垂下頭,“……你那時候還小,門一開,你首先衝了進去,看見素素的死狀,完全受不了這樣的場景,一見之下,立刻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
“你又回到進來最初剛來我們家時候的情形,就像一隻被驚嚇的小獸,抱著自己的玩偶娃娃東躲西藏,不管誰靠近你都要被你拳打腳踢,根本無法交流。”
“我那時候震驚素素的突然身亡,根本顧不上你,是阿初一邊安慰著我,一邊處理著素素的後事,一邊又徹夜不眠地照顧你。”
“我在外面四處奔波,逼著警方限時破案,但是法醫檢驗表明,素素是死於先天性心臟病突發的猝死。”
“不知出了什麼事,她的心臟突然活動激烈,導致收縮乏力,供血不足,漸漸窒息,她才拼命撓著自己的喉嚨,恨不得將自己的喉嚨撓穿。”
“而你重新陷入自閉,阿初從學校搬回家,就跟素素當年一樣,不眠不休地照顧你,你才漸漸復原。”
“後來警方的心理醫生找過你好幾次,但是你只知道素素不給你開門,至於後來發生了什麼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每次心理醫生來問你話,你就要崩潰很久。”
“阿初看不下去了,拒絕再由警方的心理醫生問話,而且讓我不要再把你牽扯進去。”
“警方鑑於你當時年幼,而且曾經有過心理疾病的前科,所以按照規定,把有關你的資料,從這個案子裡全部抹去了。”
“家裡的勤務兵也只知道當時是你父親顧祥文來見過素素,兩人去了書房密談。”
“顧祥文走後不久,勤務兵就聽見你的哭喊聲,上樓一看,才發現素素的書房門已經反鎖了。”
“他們怎麼叫也叫不開門,才破門而入。”
“……發現出事之後,趕緊給我和阿初打電話。”
顧念之聽得整顆心都緊縮起來,她捂著胸口著急地說:“……不會是我爸爸!真的不會是我爸爸!何上將你相信我!”
“……我是想相信你,我曾經也是相信他不會這麼做。”
何承堅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他看得出來顧祥文幾乎變態地暗戀秦素問,他曾經是不相信顧祥文會真的害秦素問。
但是當他們去找顧祥文協助調查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逃之夭夭”。
他走得那麼井井有條,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得乾乾淨淨。
他和秦瑤光兩人合夥的實驗室的所有資料都被銷燬了,甚至連秦瑤光那些有關顧念之的資料也被銷燬了。
“……我們的調查顯示,你父親是非常有預謀地消失。”
“你說,在這個時候,他又是最後一個見過素素的人,我們不懷疑他,還能懷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