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紹恆和陳列進來看了她好幾次，確定她沒事才會出去。
陳列的儀器一直在放在房間裡觀測她的情況。
這一夜，顧念之別的身體資料都很正常，只有大腦資料比較異常。
看著自己儀器裡列印出來的資料包告，陳列來找霍紹恆。
“霍少，你看看這個。”陳列把顧念之大腦資料包告放在霍紹恆面前，“這一次對念之的刺激實在太大了，我發現她大腦裡海馬體中被損壞的那部分細胞，開始新陳代謝了。”
海馬體是人體大腦裡主管記憶的關鍵部位，一般成對出現。
霍紹恆心裡一跳，從陳列手裡接過資料包告，“你的意思是，她有可能十二歲之前恢復記憶了？”
陳列非常惋惜地搖搖頭，說：“正好相反，她的那部分記憶，正處於永久遺失的過程中。”
霍紹恆：“……”
他垂眸看了看陳列的報告，“說人話。”
陳列瞪了霍紹恆一眼，不過還是認命地解釋道：“之前我們仔細研究過念之的身體狀態。”
霍紹恆點了點頭，“我記得。”
“……從她十二歲那年被你救回來，我就發現，她大腦裡的海馬體非常發達。”陳列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在那資料包告上畫了個圈，意思是，顧念之大腦裡的海馬體，體積比普通人要大一倍。
海馬體發達的人記憶力非常好。
“念之有著過目不忘的攝影機記憶力，主要因為她大腦裡的海馬體非常發達。”陳列指了指那份資料包告，“但是因為她曾經受到巨大驚嚇，使得她大腦裡海馬體的一部分割槽域嚴重受損，就跟一塊硬碟一樣，壞了一個區。”
“我說過，這就是她為什麼想不起來十二歲以前的記憶的原因。”
霍紹恆抬眸，冷眼打量著陳列，“你這不是廢話？”
陳列攤了攤手，無奈地說：“你聽我說完啊。之前這部分割槽域壞損，我曾經認為，只要它們重新活躍，就能讓念之恢復十二歲以前的記憶。”
“但是這一次的重大刺激之後，她那部分海馬體區域確實被刺激得重新活躍起來。但是，就跟一個出了問題的硬碟一樣，當你重新啟用這個硬碟，用的不是資料修復，而是硬碟格式化。”
霍紹恆眉頭皺得更緊了，“你什麼意思？如果她的大腦，真的是跟出了問題的硬碟一樣，為什麼不是資料修復？為什麼一定要硬碟格式化？”
“因為她的大腦自己選擇了格式化。”陳列也不明白為什麼，“我只能從我觀測到的資料來看，她的那部分本來處於壞損狀態的海馬體區域，正開始活躍，依靠的全是新生細胞，以前壞損狀態的細胞已經被全部代謝完畢。”
“準確地說，是這幾天的巨大刺激，加快了那部分海馬體細胞新陳代謝的速度。”
“當全部的新陳代謝完成，她那部分壞損狀態的海馬體就相當於硬碟格式化完成，舊有的資訊完全被覆蓋，新的記憶細胞處於新生狀態。”
陳列說完，嘖嘖兩聲，“她的記憶力已經逆天了，這一下，還要更逆天，我都不知道該怎麼估計她以後在智商上能達到的高度了。”
霍紹恆這一點倒是不擔心，他一隻手隨便搭在那份資料包告上，一邊若無其事地說：“記憶力好而已，智商再高，沒有相應的情商，最多跟你似的，能厲害到哪裡去？”
“喂！打人不打臉！”陳列臉紅了，“我怎麼就不厲害了？！我情商怎麼不高了？！——就因為我是單身狗，你就這麼埋汰我！”
他突然想起了葉紫檀，話語戛然而止。
霍紹恆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在想什麼。
收回視線，霍紹恆低頭垂眸，看著那份資料包告說：“那你的意思是，她現在頭暈，是處於壞損狀態的那部分海馬體重新開始新陳代謝，引發的副作用？”
“可以這麼說，但是具體還要看她自己的反應。”陳列悻悻地坐在霍紹恆面前，“等她醒了，你去問問她，腦子裡有沒有什麼不一樣。或者給她做做題，看看她的反應程度有沒有改變。”
霍紹恆搖了搖頭，一口拒絕，“我對她智商的變化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她會不會恢復記憶。”
“不會了。”陳列斬釘截鐵地說，“隨著她那部分壞損狀態的海馬體重新活躍，新生細胞取代原來的細胞，她以前的那部分記憶會永遠遺失。”
霍紹恆半天沒有說話。
陳列反而勸他：“你還在擔心什麼？反正她的父母都已經找到了，這一次真的是她父母，我已經驗過DNA了，顧祥文如假包換的親生女兒。”
他們希望顧念之恢復記憶，也是想找回她的身世而已。
現在身世已經大白，她的記憶恢不恢復已經不重要了。
霍紹恆卻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擔心，“真的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