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惡濁 (第2/4頁)

姚冰賠完錢,將剩下的幾萬遞給胖子,又將“打水”所得的一萬多遞給了身後的紮布。其他人呢?則是“有人歡喜有人愁”了。“高跟鞋”正坐在那貪婪的數著錢,鮮紅、肥厚的嘴唇配上一條眯成縫的眼睛,讓姚冰極不舒服。“眼鏡”雖然輸了好幾萬,但仍強裝著笑臉,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無所謂的架勢,說道:“小意思,繼續。”胖子則是把贏的錢數好放在腳下,又把手機壓在上面,這才放心的拿起碗又搖了兩下。

“下‘注’!‘注’有點稀,大押!”胖子贏了錢,自信心驟增,口氣也大了些,牛逼哄哄的說完,一雙臃腫的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別人下“注”。

“高跟鞋”剛在“單”上贏了錢,這次只見她緊閉雙眼,雙手合十,嘴裡念念有詞的像是禱告了一番後,又在“單”上押了五萬。“眼鏡”看著“高跟鞋”下的“注”,褐色的小眼珠子溜溜的轉著,也在“單”上跟了五萬。其他人一看這兩個大“注”都押在了“單”上,也都彷彿長了透視眼一般,大多都跟在了“單”上。胖子一看“注”,成了一邊倒。“單”上有二十幾萬,而“雙”上才有兩、三萬。胖子有些膽怯了,這把要賠了,得賠十幾、二十萬,風險有點大。

“這把信不準,我不想接,誰接?”胖子話音剛落,角落裡一個聲音傳來,“揭!我的。”眾人聽見聲音,不約而同的把目光移向了角落。原來是那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中年人身後站著那個黑西裝後生。

武嶽看著他,也不認識此人。他肯定了一遍,“你的?沒問題吧?”

“沒問題,揭!”中年人斬釘截鐵的回答完,胖子仍不放心,又看看武嶽。武嶽朝他點點頭,他這才放心的一下揭開了碗。

“四五,九!‘單’!!收‘雙’!”胖子看後大喊一聲,然後為剛才的明智之舉而沾沾自喜起來,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望著中年人。其他人大多高興的炸了鍋一樣,各個喜形於色、千姿百態。

接著,全場人的目光又不約而同的轉向中年人。只見他伸長著脖子,一雙呆滯的眼睛依然在盯著碗裡的色子看,彷彿還沒有回過神來似的。大家又把目光轉向了武嶽,看武嶽身為場主,該怎麼處理?

武嶽盯了中年人一會兒,見他仍舊沒有什麼動靜,說道:“大哥,是不是錢不夠?我這有,拿多少盡管吭聲。”武嶽知道,這些人都是雲中峰叫來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主。雲中峰也吩咐過,只要是他叫來的,不用請示,三五十萬隨便給。

中年人抬起頭來,用眼角瞄了一眼武嶽,沒好氣的說道:“誰稀罕你的錢。”說完,起身朝身後的年輕人耳邊嘀咕了幾句,年輕人便點著頭出去了。

一分鐘不到,年輕人竟扛著一個盾牌似的軍綠色大布袋子進來了。在眾人的唏噓聲中,年輕人將袋子吃力的立在中年人身後。然後昂首挺胸的將西服尾部撩了起來,故意露出別在皮帶上的一把黑色手槍,其得意洋洋的神態,意思好像在炫耀,“哥可不是好惹的!”

他開啟袋子,取出整整二十摞遞給武嶽。武嶽雙手抱過錢,一邊賠錢,一邊打量著這個袋子。

這是銀行特製的一種專門用來裝錢的袋子,一袋錢可是整整一百萬呀!他這個場子,在中州可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場子。輸贏上百萬的玩家,哪天都有。可一次拿一百萬現金來玩的,也極為罕見。這家夥裝逼裝到這種份上,也算裝到境界、帥的極致了,非一定的實力與魄力,是做不出來這種秀的。想到這,他忍不住多看了中年人幾眼。

而此時的姚冰,則是懷著複雜的心情看著眼前這幫人。不知什麼時候起?他變得很享受,以旁觀者清的視角去審視眼前這幫陷入泥潭的賭徒們。在“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心境中,他不免滋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在他看來,不管是那些贏了錢的,還是輸了錢的,都是極其可憐的。金錢使這些衣著光鮮的體麵人,變得極不體面。如同街頭小醜,販夫走卒一樣滑稽、市儈。在金錢面前,人性的貪婪在他們身上表現得一覽無遺……

賭局就這麼一直緊張有序的進行著。

大約一個小時後,“高跟鞋”“眼鏡”等贏了錢的都陸陸續續得勝而歸。臨走時,武嶽根據每人下“注”的大小,分別發給幾千塊錢不等的“車費”。

而現在,賭場上的玩家,只剩下中年人、胖子等四五個人。中年人的袋子也已經是空空如也。再看胖子,兩眼通紅,額頭上滲滿豆大的汗珠,他邊擦汗邊哭喪個臉,對武嶽說道:“武嶽兄弟,今天輸大了,我一定要扳回來。你再給我拿二十個,加上之前的四十個,我下去連本帶利一塊給你。”

“場子上贏了錢的都走了,你跟誰玩呀?跟我玩嗎?我看今天就算了吧,明天再說吧。”武嶽一口回絕了他。

胖子還想再央求一下,卻見中年人站起身來,陰著個臉,一聲不吭的向外走去。身後跟著的年輕人,手裡捧著個空袋子,垂頭喪氣、無精打採,活像一隻鬥敗的公雞,跟之前的趾高氣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兩人快走到姚冰跟前時,姚冰趕忙從手中“水費”裡拿出兩萬,遞向中年人,說道:“大哥,別嫌棄,拿上給車加油吧。”

中年人用眼角斜了姚冰一眼,腳步都沒停的走了。姚冰手裡拿著錢,腦子裡正盤算該怎麼辦時?看見年輕人正好捧著袋子走到他跟前。他眼睛一亮,順手將錢放在袋子上,朝年輕人點了點頭。年輕人則是尷尬的苦笑一下,相跟著中年人出了帳篷。

這時,武嶽拿出對講機,對著大吼一聲,“收工!!!”然後又起身對紮布說道:“讓慄飛他們幾個‘打掃戰場’,你和東超跟這胖子去取錢。記住!取不上的話,就把他那輛新賓士給扣了。我現在跟姚冰去雲總那交賬,咱們晚上再打電話。”說完,也不去理會呆若木雞的胖子,兩人接過旅行包,開一輛車,揚起一陣塵土疾馳而去。

姚冰開著車,一路風馳電掣的飛馳著。

一個小時後,當車輛行駛到中州市南郊濱河大道,就如同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剛才還是戈壁荒漠,現在卻似江南水鄉一般。放眼望去,大大小小的湖泊、溝渠,星羅棋佈、縱橫交錯。公路兩旁,剛能沒過腳踝的黑油油的麥田裡,隱約有幾個農民在勞作。或許是春天雨少的緣故吧?公路不遠處,古老的黃河水,清澈的如同一條彎曲的玉帶,恬靜的緩緩向東流去。

一會兒,黃河邊上,一棟被樹木包裹著的白色建築,出現在了空曠的麥田裡。車輛拐彎,駛向通往白色建築的林蔭小路。小路兩旁的槐樹上,開滿了白色的槐花。一陣疾風吹過,花瓣隨風飄飄而落,車子就如同行駛在了漫天飛舞的大雪中,幾片花瓣伴著陣陣花香飄入車內,讓姚冰激動的熱淚盈眶,他想伸出頭去大吼一聲,又怕驚擾了這夢一般的畫面……

我們且從姚冰日後作的這首詩——《清明鄉間槐》中,再來感受一下這如詩如夢如醉的畫面:

清明鄉間槐,豔陽雪芬芳。惡風不憐香,急催花離枝。偶有俗客來,誤入雪中央。我賞漫天舞,淚眼問春風:何苦對花恨匆匆,直教槐枝最相思?春風道,君且聽:渺渺娑婆世,爾等濁夫子;不曾修菩提,安敢享蓬萊。此景只應天上有,落入人間已枉然。但使吳剛飛此間,妒之廣寒伐其槐。

閑話休提,且說姚冰將車子開到了大門口。黑色的大門頂端寫著三個遒勁的楷體大字——風清園。風清園佔地十幾畝,園子外圍是高約三米的圍欄,加上一米高的混凝土基座,整個圍欄高達四米。不僅如此,圍欄外面還有一條深兩米,寬四五米的“護園河”繞園一週。河裡長年清水粼粼、魚蝦急急。夏天的時候,經常會有附近村莊裡的孩子來此游泳、釣魚。如此的田園情趣,讓姚冰很是享受,他有好幾次,甚至也會加入到孩子們的嬉戲中,儼然一個孩子王。

進入園內,園子四周種滿了高大的松樹、槐樹。鵝卵石修砌成的小路兩旁,大面積奼紫嫣紅的奇花異卉,在明媚的陽光中,更顯妖嬈。車輛最終在這棟三層的白色歐式建築前停了下來。兩人穿過雲中峰那輛沒有掛牌照的嶄新的白色大路虎,來到門前按響了門鈴。

兩聲門鈴之後,門開了。開門的不是雲中峰,而是米志強。姚冰他們都稱呼他為“老米”。他是雲中峰的幕僚兼傳話筒,也可以說是雲中峰的“分身”。他比雲中峰稍長幾歲,身材修長。盡管兩鬢已經花白,可依然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幹練。高挺的鼻樑上架副黑框眼鏡,使他更顯冷靜、睿智。他是雲中峰年輕時的獄友。雲中峰從一個早年間的紈絝惡少,到現在城府深到讓人不寒而慄的“老總紳士”,老米可謂是功不可沒的。

他早知姚冰、武嶽要來,熱情的將他們引到屋裡。屋裡的陳設極其簡單。雲中峰是個極有品味且萬裡難挑一二的人,這一點,姚冰和武嶽是打心裡折服的,這也是他們死心塌地追隨雲中峰的原因之一。兩百多平米的客廳裡,不是金碧輝煌、珠光寶氣的惡俗,而是猶如一個花的海洋。兩組用來會客的沙發,被成千上萬盆大大小小的鮮花包圍著,彷彿一頁扁舟飄蕩在花海中。栽花用的花盆,是花高價專門從江西景德鎮定燒的印有雲中峰名字的青花瓷。尤其奪人眼球的,甚至是嘆為觀止、令人震撼的,是大廳和書房之間的一堵隔牆,被巧妙的設計成了一個超大型的“魚缸牆”。

“魚缸”裡,翠綠的“水草”栩栩如生、翩翩起舞。一座逼真的、一人多高的假山,更為這件別具匠心的“藝術品”錦上添花。一條名叫“邁克”的小型藍色鯊魚,在水中慢騰騰的遊著。“邁克”所到之處,嚇得一群小魚四散逃命。它足有八十公分長,二三十斤重。他的名字是姚冰給取的,因為它來自國外,中國沒有這種魚,所以要給它取個“洋氣”點的名字。姚冰每次來時,都會跟它打個招呼,這次也不例外。

“哈嘍!邁克!”姚冰一邊朝“邁克”揮手,一邊向它走去。“邁克”不知是今天心情不好,還是身體不舒服。只見它無精打採的“白”了姚冰一眼,然後懶洋洋的遊向了假山那邊。

“嘿!還不理我。”姚冰淘氣的笑著,剛準備繞到書房再去逗一逗“邁克”,卻見雲中峰從樓上下來了,手裡還拉著他五歲的寶貝女兒——雲朵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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