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筱柔才回來。
阿美詉是個倔強脾氣,今日在眾人面前受辱,自然是氣不過的。見筱柔去了,又說了些不清不楚的話,即刻就發作了。
礙著嘴上的傷勢,就算是發再大的火,也不過是高聲大叫上一兩句,就沒了氣焰。
最終,阿美詉還是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哭哭啼啼、慢慢吞吞地一一道來,又由筱柔轉告給不方便去探望的白音。
“真是人心不舉蛇吞象,”白音聽完以後,心中自然是明瞭阿美詉的私心。
“夫人切莫動氣。”筱柔趕緊斟了杯茶水遞到了白音手上。
白音面色平靜地將茶杯接過來,“如若要是這樣的氣都要生,那豈不是要氣死幾百、幾千回了。”
白音在耶律家當家十幾個年頭,自是練就了不同於一般人的心思氣量,只不過,如今阿美詉已經不願與白音一個鼻孔出氣了,確實是一件值得費心的事情。
白音看著自己的腳尖,又將今日之事細細地想了一遍。
原本白音以為,與阿美詉聯手除去了哈菲茲,只要阿美詉與自己一條心,女人之間的事情也就算是清算完結了,白音也不曾想過要將耶律清獨佔了去。這樣一來,就只剩下關哥與巴圖魯的事情還要傷神。
可是白音萬萬沒有想到,綰綰非但沒有死掉,反而又攪起了一番如此的亂局,甚至將王位之事也捲了進去。
“真是妖孽亂世啊。”白音不由得嘆息道。
筱柔聽了,立即想到了阿美詉的一句話,“三夫人說了,這綰綰公主定是會些媚人的妖術的,要不然一慣沉穩的大王子,怎麼就偏偏著了她的道,還至今未娶呢?”
白音聽了這話,更是覺得好笑,阿美詉自己不能抓住耶律清的心,就將一切歸咎到媚術、妖術之上,一點骨氣都沒有。
其實這事真也好,假也罷,只要是利用好了,讓耶律清相信了,那便真也是真,假也是真。原本是一個一舉除去綰綰與關哥的好機會,被阿美詉這麼一鬧,反而殃及自己,真是自討苦吃。
對阿美詉而言,眼下最看不下去的,也只是綰綰一人,關哥不過是連帶著的附加品,除不除掉都無妨。而對於當下的白音來說,不僅僅容不下關哥與綰綰,就連阿美詉,也是礙眼得很。
“如今的妹妹,已經不是往日裡的妹妹了。”
白音說話,向來是話裡有話。若有十分的意思,只表三四分。旁人聽了不明所以,聽不出任何門道,可是筱柔不同,白音就算是隻說出來一兩分,筱柔也能立刻心領神會。
“奴婢明白了。”
筱柔也是個做事沉著的,領會了白音的意思,也就下去慢慢部署了。
“記得,”筱柔剛剛轉身,白音囑咐道,“不要拖泥帶水的,免得以後麻煩。”
“是。”
筱柔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才回來一會兒,就端著郎中為阿美詉開的安神藥,“心意”十足地送去阿美詉的院子了。
其實耶律清對阿美詉也是不薄的,雖說沒有什麼夫妻間的感情,但是礙著阿美詉的身份,以及“金鷹”部族對自己族人的幫助,阿美詉在耶律家的生活,也算得上是衣食無憂的。
單看阿美詉住的庭院,與平時的吃食用度就可以看出,耶律清即使在感情上偏心,在花銷上,是從來不曾虧待阿美詉的。
人若要是能剔除了貪念,世間也就不會枉存如此之多的殺戮與陰謀了。
“三夫人,”筱柔殷切地將湯藥擺到了阿美詉面前,“氣大傷身,剛剛郎中也說了,要平信靜氣才好。”
阿美詉抬眼看了一眼筱柔,哼了一聲,未曾言語。
“我家夫人說了,如今大王正在氣頭上,等過些日子氣消了,自然就會惦念起三夫人平日裡的好處了。”
筱柔當著阿美詉的面,喝了一小口湯藥,“這要是我家夫人吩咐下人精心熬製的,一來為著三夫人的臉傷,二來也是消消三夫人的火氣,如今已經不燙了,剛好可以喝下了。”
阿美詉哪裡不知道白音的用心,原本以為自己將事情告知白音,又事關王位,一向有心思的白音會給自己出一個什麼樣的良策,沒想到白音就端來這麼一碗不鹹不淡的湯藥,真是讓阿美詉失望至極!
“有勞.。”阿美詉剛剛試圖說話,就牽動了下巴上的外傷,立刻伸手扶住了下巴,眼裡面酸的直含淚。
筱柔看了,趕緊說道,“夫人無需客氣,我家夫人說了,與三夫人都是自家姐妹,當然是要多上上心的,只不過.”
“什麼?”阿美詉的心思被筱柔牽動,立刻忍痛問道。
筱柔轉了轉眼睛,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