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裡,林素兒數著自己的心跳聲愣神。
她真的不想成親。
就現在這般,釀釀酒,與家人住在一起,這已經是上輩子她想也不敢想的事。
至於陸長風,他遲早要離開的。
大不了,這些日子她好好待他便是,至於婚約,定是要說清楚的,他若是回了自己的家鄉,難道還被這麼個玩笑般的婚約絆著麼。
林素兒迷迷糊糊想著,慢慢陷入了黑甜鄉,最後一抹意識便是,明日她定要好好與他說開。
第二日,林素兒又找了個機會與陸長風獨處。
出門前,林果兒朝她曖昧地眨巴眼,她只當沒瞧見。
陸長風似乎半點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心思,閑閑地在走在大街上,一邊走著,一邊與林素兒說著鋪子裡的事。
“……昨日我瞧著,存酒庫房的門像是壞了,吃了飯我就去修一修,還有那些新買的甕壇,我覺得沒有上回買的好,那個店家……”
他絮絮叨叨說著,像是個有操不完心的老媽子。
林素兒的話在嘴邊滾了幾滾,然後又咽了下去。再晚些吧,晚些她再說好了。
兩人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這是間極小的酒館,林素兒這些日子閑下來,最喜歡的事便是去各家的酒肆喝各類不同的酒水,很多時候,她總能受到啟發,隨後著手研究新的酒水。
此時還早,酒館裡並沒有幾人,他兩人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讓小二上了酒,兩人就對坐著喝酒。
陸長風給兩人都滿上酒杯,笑著道,“這酒比起你釀的,色澤上便差了不少。”
他這純屬沒話找話。人家小酒館本就走老百姓的低端路線,哪裡有可比性。
這話一出,林素兒還未說什麼,那跑堂的小二就先氣歪了鼻子。
可因為不敢得罪客人,只好用眼睛死死地瞪他。
陸長風神色淡淡,彷彿方才挑刺的不是自己,他抿了一口酒就不肯再喝,夾起花生米一粒粒往嘴裡扔。
“不夠脆,沒有林嬸炸得好吃,”他嘀咕兩聲,又放下了筷子。
店小二覺得自家撞上砸場子的了,他咬牙瞪向惡客,最後委屈巴巴地進了後堂。
眼不見為淨。
大堂裡就只剩下林素兒與陸長風兩人。
林素兒心念一轉,頓時覺得機會來了。她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陸長風就道,“我與你說個古酒的故事,從前,有個嗜酒如命的男子,家裡偏偏有個畏酒如虎的妻子,兩人很快就因為……”
他不急不緩說著也不知打哪聽來的故事,林素兒卻聽得出了神,這樣的故事,能不能放在她們林家酒上頭呢。
回頭與樊公子再商量商量好了。
兩人一人說一人聽,自得其樂。
林素兒聽得盡興,也不管人家小二高興不高興,“麻煩上一壺茶水。”
來酒館要茶水,果然是來砸場子的。
小兒嘀嘀咕咕轉身去沏茶,陸長風眼角含笑地看著她。
這活潑潑的模樣才是十幾歲小姑娘應有的。
她大大的杏眼裡滿是快活,嫣紅的嘴唇高高翹起,陸長風看著心下一動。
他的手就在對面的小姑娘頭上摸了摸,“你要多笑笑,真好看。”
頭頂的手掌帶著灼熱的溫度,林素兒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她傻愣愣地看著陸長風,後者忍不住又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