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扶蘇竟覺得這些文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
“……廻魂罍……”
正迷茫的扶蘇,此刻卻忽然聽見腦海中有一個聲音響起。
“你是……”已經完全忽略周邊一切的扶蘇,彷彿夢遊般地說出了這個他本不應知道的名字:“離……沉……嶽……?”
正遲疑間,扶蘇心中又響起了那個聲音。
“欲將……廻魂罍……徹底毀去……需將其……投入……反應爐……投料口……在正前牆壁之上……”
“你……能看懂這些文字?!”扶蘇驚駭萬分。他不知道這個離沉嶽究竟是誰,但幾次三番此人同自己的精神交流,竟讓他不自覺地,對這個叫離沉嶽的人産生了些許信賴,竟聽從於那聲音的指揮,直直地捧著“廻魂罍”,走向了正對密室大門的那座圓形小臺。
“公子!你幹什麼!”驪瑤看著扶蘇如著魔了一般向那圓形小臺走去,心中一驚。
扶蘇轉過頭來,盯著她的眼睛道:“這便是毀掉‘廻魂罍’的方法,相信我!”
驪瑤將信將疑地伸出手來,同扶蘇的手緊緊握在了一起,向圓形小臺走去。連日的疲憊,讓扶蘇眼中早已暴滿了血絲。此刻他似乎已完全將心神交給了腦海中的聲音,不再考慮這些行為,是否會給自己帶來不好的後果。
“……此間左右兩側……各有一枚機關……須得同時觸動……方能將投料口開啟……”
扶蘇和驪瑤向小臺左右兩側,果然在遠端的牆上,又分別有兩枚相互正對著的,凹陷的掌印。扶蘇看了看,兩枚掌印不禁離地很高,且期間的距離,遠超過了一個正常人的臂展。
“這就是為何,氐人國先王,讓你同我二人一同前來的原因!我左你右,聽我的號令同時將手放上去!”扶蘇已經對腦海中的聲音深信不已,向驪瑤命令道。
二人將“廻魂罍”擺放在圓形小臺的前面,隨後分頭來到了兩側的機關處。看到機關,扶蘇便已知道了操作的方法——自己這一側的機關上,是一條凹槽,恰好可以插入和氏璧;而驪瑤在對面也大聲描述了自己一側機關的樣貌,上有一孔,應是放入隋侯珠的地方。
即將開啟機關,將“廻魂罍”徹底毀去,二人都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拿著珠璧的手都顫抖。可就在二人各持珠璧已經就位的剎那間,扶蘇彷彿聽見腦海中的聲音輕嘆了一聲:
“……反應爐投料口……為加密構造……若無防護措施……不可擅自開啟……唉……”
他不是很明白,究竟會有怎樣的後果,但他清楚,一定會有危險。可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扶蘇稍稍遲疑後,使勁搖了搖頭,向對面的驪瑤發出了指示。
二人同時將珠璧分別插入了機關中,圓形小臺上的蓋子,幾乎是在同時,便已經被機關觸動彈開。只聽嗤地一聲,從那投料口中,噴出了一股極為灼熱的氣流。二人登時感覺呼吸的空氣變得灼熱起來,每口呼吸都幾乎要把口鼻燒焦一般。在熱浪中,人的精神也變得萎靡不振,大腦幾欲放空。
投料口的蓋子似乎有另一組計時的機關控制,開啟後沒多久,便開始自己緩緩關閉。扶蘇見狀,狠狠抽了自己兩個耳光,強打起精神,急忙沖向放在圓形小臺下方的“廻魂罍”。驪瑤也反應了過來,踉踉蹌蹌地跑了起來。
可就在他們快要奔到“廻魂罍”左近時,二人卻同時感到腳下發軟,一陣難以抑制的暈眩,從腦門到腳底迅速蔓延開來。
扶蘇只覺得自己像中毒了一般,忽然撲倒在地,渾身都蔓延著麻痺的感覺。他使勁抬頭去看驪瑤,只見她也倒在地上,痛苦地掙紮著。很快,扶蘇的眼前出現了一道不斷旋轉的五彩斑斕的流光漩渦,視線也逐漸模糊起來。
“離……沉嶽……是……太晚了嗎……莫非……這就是……你說的……擅自開啟……的後果……”扶蘇的意識又短暫地掙紮了一番,隨後,他便覺得意識被從身體中,一絲一絲被剝離開來,彷彿落入了一片虛無,再也觸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