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嘟著嘴走了,息扶黎見她逐漸走遠,他面色忽的一白,一低頭就吐出一口黑血來。
他似乎很是痛苦,眉頭緊緊皺起,死死握住圈椅扶手,手背青筋鼓起,很是駭人。
並有豆大的冷汗從鬢角滾落,不過片刻,就將他軟甲裡頭的紅衫打濕,一股子淺淡的血腥味就從他身上逐漸彌漫出來。
“來人,速去請沐岸灼過來。”他啞著嗓音,狠厲地低喝道。
卻說伏虎引著姜阮往城中收拾出來的空宅子去,一路上,他不時看了小姑娘好幾眼。
姜阮揹著手,蹦跳著湊到伏虎面前:“伏虎哥哥,你怎的和大黎黎一樣,老是皺眉頭?”
伏虎眉目舒展,他虛虛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瞅著四下無人,低聲問:“酥酥,你這些年過的還好麼?”
“好啊。”姜阮一口答道。
伏虎斟酌了下又問:“阿桑呢?”
“也好。”姜阮回。
伏虎握緊了手裡的長劍,醞釀半天終於問出自己想問的:“那,雀鳥呢?”
姜阮奇怪地看著他:“雀鳥姐姐也很好啊,伏虎哥哥你到底想問什麼?”
伏虎目光遊離,耳根有點燒:“雀鳥她,可是成親了?”
畢竟,已經七年過去……
“沒有哦,”姜阮邊想邊說。
伏虎心頭的小雀躍還沒來得及升起,就聽小姑娘又說:“不過,桃源裡頭很多人都喜歡雀鳥姐姐的,沐三娘就說過,讓她兒子努力,把雀鳥姐姐娶回家。”
伏虎差點想拔劍,他壓抑著心頭的不滿,盡量狀若平常的問:“那雀鳥答應了嗎?”
姜阮搖頭:“雀鳥姐姐說,她要在我身邊呆一輩子,不嫁人的。”
小姑娘的一句又一句,讓伏虎猶如身墜冰火兩重天,既是煎熬又是蘇爽。
伏虎撥出口濁氣,站在一間一進的宅子門口,猶豫半天,從袖子裡摸出一根象牙雕梅花的發簪。
“這簪子,酥酥你回去的時候能不能幫我轉送給雀鳥?”人高馬大的青年說這話的時候,耳朵尖紅的好似被沸水燙過一般,甚至於臉也是紅的。
那瞬間,一道明悟劃過姜阮腦海,將混沌破去,她福至心靈,大聲說:“我知道了,伏虎你心悅雀鳥姐姐,但是又不敢說!”
伏虎眼疾手快地捂住小姑娘嘴巴,羞窘的簡直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你小聲一些。”
姜阮眸子微彎,竟像是在笑。
她點了點頭,扯下伏虎的手:“好的,我小聲一些,誰都不說,大黎黎問也不說。”
伏虎別扭地將發簪塞小姑娘手裡:“世子早知道的……”
姜阮將發簪收好,她心起好奇,用肩撞了伏虎一下問:“伏虎哥哥,你跟我說說,心悅一個人是怎麼樣的心悅法?”
伏虎抹了把臉,憋出句:“我也不知道,不然我早成親了,不過世子懂,很早他就懂。”
姜阮睜大了眸子,左右看了下說:“大黎黎真懂?可是他說他遇不上心悅的人來著。”
伏虎點了點頭:“世子說,這世間沒誰有他那張臉好看了,所以找不到。”
便是轉述,伏虎也覺得這話起雞皮疙瘩,這得臉有多厚,才能理所當然地說出這樣的話?
姜阮想了想,逗著手指頭提議道:“不然,伏虎哥哥,你去問問大黎黎,問了再跟我說說?”
伏虎冷酷拒絕:“不去,世子張嘴就沒好話,我受不得打擊。”
姜阮遂作罷,她捏了捏袖子裡的那根象牙發簪:“我早晚都會……”
她話還沒完,一道碧色身影從伏虎背後躥了上來,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正正朝伏虎背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