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大眼瞪小眼,正是僵持不下的時候,沐岸灼插嘴道:“行了,箭頭取出來了。”
息扶黎一愣,自打小姑娘開始跟他搭話,他就沒覺得太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聽小姑娘話上。
姜阮趁機抱著箱子後退,她蹲下將箱子放地上,動作飛快地開啟了。
“姜酥酥,你不準開啟!”青年有些氣急敗壞,他騰地起身就要來奪。
沐岸灼整遐以待拿細棉布擦手,悠悠然的說:“還有力氣鬧騰,約莫這毒也不算厲害。”
息扶黎一僵,一股子虛弱感襲上頭來,整個視野都在打轉,他只看到小姑娘徹底開啟了箱子,一臉驚訝。
再然後——
“咚”的一聲,青年倒地不起。
“大黎黎?”姜阮驚呼一聲,她奔過來想扶起他,奈何人小力微,根本拽不動。
沐岸灼上前,將人扶到軟塌上,開始給傷口善後包紮。
“大師兄,大黎黎沒有事吧?”姜阮小心翼翼的問。
她似乎很緊張,小臉都是白的。
沐岸灼覺得好笑:“箭傷是沒有大礙了,不過毒我還要研究研究。”
聽了這話,姜阮臉更白了,她揪著他袖子一角,可憐兮兮地哀求道:“大師兄,大黎黎他人其實很好的,真的,對我也好……”
沐岸灼搖頭,姑娘家向外,她人還沒長大呢,就開始向著外男了。
“我省的,”沐岸灼動作麻利得往上傷口上灑藥,“你姊姊嫁進端王府,就是他嫂子不是,咱們是姻親,大師兄哪裡會見死不救。”
姜阮鬆了口氣,她跪坐著守在一邊,低聲道:“謝謝大師兄。”
沐岸灼眉一豎,虎著臉佯怒道:“跟大師兄客氣是不是?再客氣我可真不管他死活了。”
姜阮頭蹭過去,甜膩膩的說:“大師兄不會的,我曉得大師兄最疼我的,愛屋及烏,大師兄也疼大黎黎不是?”
沐岸灼哂笑:“胡說,我才不疼這個嘴巴壞的端王世子。”
姜阮放下心來,她想起那箱子,又去抱過來,將裡頭的東西悉數都翻了出來,頓時訝然地睜大了眸子。
“大師兄,”她歡喜地喚了聲,拿起其中一沓信箋,眸光生輝,宛若晨星,“大黎黎給我回了很多信的……”
沐岸灼已經包紮完傷口,在探息扶黎脈搏,他瞄了一眼笑道:“怪不得不給你箱子,約莫是不想你看到。”
“為什麼?”姜阮很是疑惑,這本來就是回她的信箋,何以不讓她看?
她開始拆信箋,一封一封的,從上到下挨個看起來。
“臘月十三,桃源可有雪……”
後面只有兩三句話,字跡潦草,龍飛鳳舞,話尾,還滴上了墨點,顯然忙起來信沒寫完。
接著是第二封。
“今日小勝一場,麾下獻金冠一頂,冠嵌七彩石,聽聞,此冠曾是夷戎首領愛妻所有,本世子以為,正適合及笄之用,送上……”
姜阮放下信箋,從箱子裡捧出那頂金冠,金光瀲灩,流光滿溢,最為特別的是那七顆寶石,眾星拱月一般,圍繞著中間一半月形乳白色寶石。
那寶石極為罕見,從不同的角度看過去,還能看到裡頭流動的雲絮,彷彿天際雲彩,很是讓人驚嘆。
“不錯,這冠你及笄的時候戴正好。”往這邊瞥了一眼的沐岸灼道。
姜阮歡喜的心頭冒泡,她美美得將金冠在發髻上比劃了下:“大師兄好不好看?”
沐岸灼認真打量:“非常好看,世子很有眼光。”
姜阮美滋滋的,她小心翼翼地放下金冠,喜歡地摸了又摸,摸夠了才繼續看剩下的回信。
往後的回信沒幾封,而且一封比一封短小,甚至於,越是到後頭,字跡越是潦草,連筆鋒都沒有了,最後一封信上,落著一點觸目驚心的血跡。
沐岸灼道:“應當是那會已經中毒受傷了,不想你擔心,故而不曾把信送回來。”
姜阮默默收好信箋塞懷裡,她捧起金冠,呆呆地看著昏迷不醒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