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姜程遠連忙扶雲娘坐下,氣的沖過去就給了姜明非一腳,“你把剛才的話給為父再說一遍?”
到底還只是十歲的孩子,姜明非畏懼了。
“姜明非,妄自你讀的聖賢書,你太讓為父失望了!”姜程遠是真真心寒,一個讀書人沒有半點仁義之心,又豈算正人君子?
姜明非動了動嘴皮,臉色煞白,他似乎想辯駁,然而在姜程遠的注視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確實!”冷不丁,一道清冷如冰泉的嗓音倏的響起,緊接著一襲青衫落拓俊逸如竹的少年走了進來。
姜明非眸光亮了一絲,彷彿是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大哥!”
少年冷淡地看著姜明非,一字一句的道:“姜明非,你也讓我很失望,堂堂男兒,當胸襟寬大,光明磊落,你竟是小雞肚腸到連酥酥都容不下。”
聽聞這話,姜明非面無血色,單薄的身軀搖搖欲墜。
姜程遠摸著短須,心頭總算覺得欣慰一些:“玉珏,你怎從書院回來了?”
姜玉珏先是拱手向姜程遠和雲娘見了禮,才道:“我是聽聞酥酥不見了。”
姜程遠接連搖頭嘆息,整個人好像瞬間老了幾歲。
雲娘扭著帕子,目光複雜,對這個已經年滿十五的繼子,她是真不曉得如何相處。
姜玉珏恪守禮儀,並不多看雲娘,他徑直到姜明非面前問:“姜明非,你將酥酥丟哪了?”
姜明非別開頭,並不回答。
姜玉珏不是姜程遠,他雖行事頗有君子之風,但不代表他沒手段。
他只又道了句:“我只問你這一次,你要不說,今日你將酥酥丟在哪個裡坊,我就將你同樣丟那,要是酥酥回不來了,這輩子你也別想再回姜家,兒子麼,父親並不缺,畢竟還有我這個嫡長子在。”
姜明非驚駭地望著他,打小,姜玉珏就是個言出必行的主,他是半點不懷疑。
姜玉珏面無表情:“今日,隔壁端王世子大鬧西市,抓了一整個黑市的人扔京兆尹大牢,為此,京兆尹顧徊岸還專門上門求見,你猜,端王世子為何鬧的西市?”
姜程遠面露驚意,畢竟這樣的事,他這個朝堂重臣都不知曉,自個這整日窩在白鷺書院的長子居然知道的清清楚楚。
姜明非眼裡頃刻浮起淚意,他接近崩潰的哭道:“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他們都笑話我,說我們房養了個野種……”
姜玉珏抿了抿嘴角,片刻後他抬手摸了摸姜明非頭頂:“明非,你當知長舌嘴碎乃婦人之舉,你我學聖人言明聖人理,身正目明為重,切莫輕受小人矇蔽。”
姜明非接連點頭,他撚起袖子抹了把臉,站起來咬牙道:“酥酥在西市,我這就把她找回來,沒有找到,我就不回來。”
說完這話,他轉身就要往外走。
“不用,”姜玉珏轉身,對姜程遠道:“父親,酥酥該被端王世子帶回了端王府,還請父親拜帖一封,兒子親自上門,一來恩謝,二者也好接回酥酥。”
姜程遠從善如流,當即研墨揮筆,三兩下寫好拜帖,末了不放心的道:“不然,還是為父上門去見見端王爺。”
姜玉珏搖頭:“素聞端王爺和世子的關系並不和睦,且兒子同世子年紀相差無幾,正好說話。”
話畢,姜玉珏拿著拜帖,就要出門去隔壁端王府。
雲娘反應過來,她起身期期艾艾的道:“玉珏,謝謝你。”
門檻邊的姜玉珏腳步一頓,他側目,臉沿線條冷硬淡薄,顯出不近人情的疏離:“您多慮了,我是為酥酥。”
不給雲娘機會,姜玉珏撩袍抬腳,邁出門檻,匆匆往隔壁去。
姜明非看了看姜程遠,一咬牙,轉身小跑著跟了上去,他還喊著:“大哥,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眼瞅著兩兄弟一併離去,雲娘微微垂頭,那張保養白皙光滑的面龐,帶出濃濃的哀愁來,當真我見猶憐,別有一番動人。
“老爺,是不是雲娘做的還不夠好,以至於玉珏和明非都不喜歡我?”雲娘低聲道,眼圈泛紅,嬌楚憐憐。